年輕人忽然轉過身,吃驚地向廣場另一邊望去,他的動作相當大,洛馬也跟著抬起頭,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這時候,那個年輕人粗壯的胳膊突然緊緊地摟住洛馬的肩膀,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抵在了洛馬的肋骨上,“別找麻煩,跟我走,車就在那邊。”
“混蛋。”洛馬咒罵了一聲。
“走吧,你不會有危險的,不過你必須配合我。”
其實他們已經在走了,洛馬不得不走,那隻槍頂在他的腰間,推著他往前走,兩人走下寬闊的台階,來到街上。洛馬隻好跟著往前走,不然就會被絆倒在台階上。洛馬做著深呼吸,想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得想想清楚,這個人會是誰派來的,然後趕緊做出反應,絕不能任由他把自己塞進車子裏。隻要進了車子裏,那自己反擊的機會就更小了。
那個年輕人環視著大街,看看有沒有什麼異常情況。兩個人走上人行道,朝路邊圍欄走去,那邊一輛藍色的小轎車還開著火,發動機空轉著,駕駛座的位置上坐著一個男人,洛馬假裝自己被絆倒了,在被拉起來時候,側肘向後,忽然發難,向那個年輕人的太陽穴猛擊過去,他感到骨頭與骨頭的一陣猛烈撞擊,就知道自己並沒有擊中那個年輕人的腦袋,但是那個年輕人還是吃驚地哎喲了一聲,緊抓著他的手一時之間鬆開了。
洛馬掙脫了那個年輕人,轉過身來猛地揮了一拳,打在那個年輕人的頭上,在那個年輕人一手遮臉的時候,他轉身要跑,隻見麵前的人行道上零零星星的有幾個人影,還沒來得及跑出去兩步遠,有隻手就抓住了他的後衣領,接著後腰上狠狠地挨了一拳,脊椎和腎部像是被紮了一針一樣的疼痛,他的身子開始往下滑,但是那個年輕人的力氣要遠遠大於洛馬,馬上用雙手像鉗子一樣緊緊扣住了他的雙肩,把他塞進汽車後座。
洛馬的臉被壓在座位的亞麻靠墊上,所以當車外麵傳來喊叫聲的時候,他並沒有聽清楚,也搞不明白外麵發生了什麼事兒,隻是感覺那個抓著自己的年輕人忽然重重地壓在了他的身上,把他壓得喘不過氣來。又有一個聲音,正高聲下達著某個間斷的命令,車接著便猛地發動起來,接著則是一片安靜,隻聽見車上人們沉重的呼吸聲。
那個年輕人被人從洛馬的身上揪了起來,頭抵著駕駛室的後座,身上的重量消失之後,洛馬這才掙紮著坐起來,臉漲得通紅,頭嗡嗡作響,分不清東南西北。
洛馬這才看清楚車裏麵的情況,陸先生坐在那個年輕人身邊,那個年輕人的手被扭倒後麵,臉貼著駕駛座的後座坐在自己的身邊,陸先生另外一隻手拿著一把小號的手槍,正抵著他右側的太陽穴。另外一個年輕人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用一把稍大的手槍抵著司機的頭,車開足了馬力,曲折穿梭在街上的車流之中。
“洛馬,你還好吧?”陸先生問道,關切的語氣中帶有一種特殊的榮耀感。
“還好,”洛馬從緊繃的喉嚨裏勉強擠出兩個字,哪怕再多說一個字,他的喉嚨也會沙啞的。
“往這邊開,”陸先生對坐在前麵的人說,他的同伴隨即示意司機左轉,司機也隻好乖乖聽話。車子駛到一條用鵝卵石鋪的狹窄小巷的盡頭便減了速。這一帶的巷子就像兔子的洞窟一樣曲折,車子轉了幾個彎,“停車!”陸先生忽然喝了一聲,“把車子熄火”。
司機乖乖地把車在一條小胡同裏停了下來,發動機熄了火,周圍更是一片死寂。周圍籠罩在一片恐懼之中。洛馬的感官此刻忽然變得異常的敏銳,敏銳到了他難以承受的地步。他可以感受到每個人的氣息,感受到車子裏的一舉一動,有人在清嗓子,有人在稍稍舒了口氣。
很顯然那個司機嚇壞了,汗已經洇濕了他的衣領。那個拿著大號手槍的家夥也很年輕,顯得有些不耐煩,黑色的卷發和俊秀的五官和陸先生有些相似,洛馬猜這個人應該就是陸先生曾經提過的經常幫他做事的侄子。
他們可能一整天都在監視自己,可洛馬卻全然不知。很顯然,爺爺也開始插手此事了,可現在洛馬卻生不起氣來,畢竟,剛才陸先生救了他。
陸先生身手利落地在中間那位年輕人的身上上下摸索了一陣兒,然後找出一把小手槍,塞進自己的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