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哭是長大(2)(1 / 2)

不知不覺,夜已經開始深了,沈雪在督促著他們上床睡覺,一個接著一個地給他們蓋被子,整齊地擺放好被丟棄在床底下的鞋子,再悄悄地走到寢室的門口,摸著右邊牆上的鎢絲燈開關,用力往下一按,就把鎢絲燈給關了,屋內頓時漆黑一片。

窗外微弱的月光照射進來,她摸著黑,慢慢地走到了寢室門口右邊靠裏麵的一張小床上,東摸摸西摸摸地找到了自己的行李袋,從裏麵掏出來了自己的一套衣服,然後環顧了一下周圍,生怕自己的舉動會吵醒這些孩子們。

她發現事情一切正常,就開始輕輕地低掂著腳步,輕輕地推開寢室的大門,身體向後跨過了門檻,麵向寢室裏麵,雙手接著把大門輕輕地關上了。

她迎著月色,拿著自己的一套衣服走進了搭建的簡易澡房裏麵,把水龍頭開的小小的,也生怕水流聲會把寢室裏麵的孩子們給吵醒,一個暗紅厚重的水桶在水龍頭的下麵接著冷水,漆黑的倒影映出了她的臉龐。

夜晚,氣溫很低,沈雪咬著牙,鼓著滿滿的勇氣,快速地把這個冷水澡給洗完了。當她再次回到寢室,推開大門進去的時候,便隱隱約約地聽到了哭泣的聲音傳來,一時長一時短,孰輕孰重,聲音抽泣得有點斷續般的空靈。

沈雪把換下來的衣服輕輕地搭在了一張床上,睜大著眼睛,慢慢地向聲音發出的地方摸索著過去。

這時,一陣冷風從窗戶的外麵吹了進來,吹到她的臉上感覺到了一陣涼意,她下意識地被震驚了一下,右手輕微地捂著胸口,左手心直冒汗,表情也顯得凝重。可哭泣的聲音依然還在飄蕩著,讓她緊張的心裏不禁地想起了電影裏的一些驚悚的畫麵。在這月黑風高的晚上,荒涼的一個小山坡,詭異的哭泣聲,讓她越想越害怕。

她還是鼓足了勇氣向前,其實腿已經開始有點發軟,心跳非常的快,手心的冷汗就像噴湧的泉水一樣傾瀉而出,恐懼感一浪接一浪地湧向心頭。

她離哭泣的聲音越來越近,用雙手揉了揉眼睛,才忽然發現聲音是從女生睡著床上傳出來的。心想,應該是有人想家了,偷偷地躲到了被窩裏麵哭泣,還故意壓低了聲音的音量,怕吵著周圍正在睡覺的其他同學。想到這裏,她這才鬆了一口氣,從緊張的心理慢慢地調整過來。

她輕聲快步地湊了過來,用手掀開了最邊上掩蓋著聲音的一張被子,定睛一看,一個小女生睜著眼睛在哭,聲音在不停地顫抖抽泣著。

借著微弱的月光照明,定睛看了好久好久,才發現那個深夜哭泣的小女孩正是新小夢。

沈雪輕輕地用手托著她的背脊,扶著她坐了起來,立馬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什麼安慰的話也沒有說,隻是緊緊地把她摟進自己的懷裏,盡管她的淚水浸濕著自己的衣服,也沒有鬆手。

等她情緒安撫了一點的時候,沈雪便把她輕輕地抱了起來,推開寢室的大門,走到了校園空地上的國旗下麵,在一片草地上坐了下來,小夢就靜靜地坐在她的旁邊。看著繁星點點的夜空,迎著從山間吹過來的涼風,兩人的手緊緊地牽在了一起。

時間過了好久好久,沈雪才轉過頭來看著她,用手捋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發,張口問她:“小夢,你是想家裏了嗎?”

小夢聽著,微微地點著頭,沒有看她。

“嗯,我想爸爸媽媽,還有爺爺奶奶了。”

“我理解你的這種感受,我剛來到這裏的時候,也是很想家裏,第一天晚上,我也在床上偷偷地哭了,隻是沒有人發現我而已。”沈雪說。

小夢從她的話語中找到了相同的感覺,抬起了頭看著她,聽著她在講話。

“人,總是要學會獨立麵對,當自己有一天覺得不會哭了,那就長大了。”

“那我一直都愛哭呢?”小夢問著。

沈雪舒了一口氣說:“所以啊!你要學著快點長大。”

“來,我們一起對眼前的這座高山喊一句“我要長大”好不好?”沈雪硬拽著她起來,而她硬是搖頭拒絕說:“我不敢。。”

“沒事的,你比我想象中要堅強多了。”沈雪在用盡所有華麗的語言在鼓勵著她,大聲地喊出心中所想。

僵持了一會,小夢最終還是被說服了。夜空下,國旗下,草地上,雙手卷成小喇叭狀放在自己的嘴邊,大聲地喊著:“我要長大。。”悠長的聲音在山間回蕩著,那是他們心裏的聲音,有感而發。也許幾十年以後,他們再想起今天晚上的呐喊,心裏依然會感到很快樂,即使在成長的路上跌到過無數次,那一句心裏的話語依然會帶給他們力量,讓他們更有勇氣前行。

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流逝,讓人無法觸摸住它的尾巴,甚至來不及看清楚它的樣子,就要匆匆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