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北暖第一次離開家門,走出生活許久小城那年正是十九歲,她考中了北方h省的x大,原本她報的是臨床醫學係,可是她分數不爭氣,差了一分,最後被藥劑係錄取,她想重讀一年,何媽媽卻不同意,一是因為x大也是一所名校,又是一本,二是何媽媽嫌棄臨床醫學係要讀太久,醫生這個職業如今也越來越危險,而藥劑師比醫生安全多了,以後考證了可以掛著開藥店什麼的,讓何媽媽很是滿意,於是何北暖便被何媽媽連著行李打包送上了h省。
何北暖的家是在南方的小城鎮,不出名,但是氣候宜人,有冬暖夏涼的美稱,到了h省,河北暖總算是見識到什麼叫做夾著刀子的風,也見識到了,什麼叫做大雪紛飛,更加體會到了,動物們為什麼一到冬天就想冬眠,作為人類一員的何北暖也恨不得在宿舍裏挖個洞睡一個冬天,等春暖花開再出來溜達。
人不能有懶惰思想,一旦有了就會放任身體沉淪,一旦沉淪就會出現悲劇,這話是何北暖奔跑在去教室路上對自己十九年來人生第一次遲到的總結,要知道教她們《無機化學》的老師是本係出了名的大掛,開學才半個學期,她老人家已經掛了三個人,如果今天撞上她心情不好,何北暖就是第四掛了。
她弓著身子偷偷摸摸的從後門溜進去,眼瞅就要坐到座位上,便聽到了一個幹淨的男聲喊道:“走道那個女生,麻煩你站直。”
何北暖先是一愣,自己走錯教室了?悄悄打量四周,都是些熟悉的麵孔,證明她沒有走錯教室啊,那那個男聲是?
何北暖遲疑的撐起身子,低垂著腦袋下意識的揪著自己衣角,眼睛卻是忍不住的瞟向講台方向,想要看清那人是誰。
“這堂課是無機化學,不是解剖,不需要屍體演示,謝謝同學你了。”
學生們全部哄堂大笑,何北暖如蒙大赦,連忙坐到旁邊空座位上,待聽了小半堂課後,她才敢悄悄抬起頭好好的看一看講台上的那人,這一看,卻是看呆了自己。
講台上的人看起來不過是比她們略大一點,和模特有的一拚的修長身材上麵穿了一件白色高領毛衣,下麵套了條黑色絲絨褲,外麵套了件米色風衣,袖口微卷,周身都有一股子說不出的從容,但是又給人一點點距離感,再搭上那張好看卻冷的跟外麵凍了一晚上一樣的麵癱臉,那一點點距離感變成很大距離感。
何北暖忽然想起網上流傳的‘麵癱是病’一說,忍不住噗呲一聲笑出聲來,隨著她這噗呲一聲,瞬間四周一片安靜,似乎連空氣都靜了下來,何北暖連忙拿起桌子上的書遮住自己的臉,可是又忍不住探出腦袋四處打量,好死不死,正好對上了麵癱的眼睛,對視中,她默默將書放下,不自在的將耳邊的發往後別,麵上扯出一個訕訕又帶些討好的笑容。
講台上的麵癱也不知道是被何北暖觸動哪根神經,竟然沒有冷言冷語,而是揚起了嘴角,眉眼都帶起了笑意,整個人就像是被灑上一層金光,一閃一閃的。
何北暖心頭那隻十九年來從來都安分守己的小鹿,頓時在心裏一陣亂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