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旁人聽不出南潯的意思,素衣卻已然明了了些許。
說到那琉璃要來訪黎國,無非就是為了兩國聯姻的事,早日前南潯還哭哭啼啼地跑到濯清苑來吵嚷著說太後想將她嫁到琉璃去。
那琉璃位處北寒,終年飄雪,據說那國的人也都身形粗獷舉止粗鄙,要讓她孤身一人嫁到那兒去,她自是萬萬不願的。
“聽潯兒這話的意思,是想同那琉璃國的王子比試比試了?”南潯抗拒聯姻,黎玄夜是知道的,但他從未在南潯身前表明過如何決議。
想來,她今日這番話也要是為自己脫身的。
南潯眉角一揚,急迫應道:“當然要比!不是說琉璃人性子都尤為好勝,無比在意輸贏麼?那就請王兄修書一封給他們送去,就說我黎國公主南潯要和他們王子在馬上比上一局,輸了我什麼都不要,任他們處置!贏了,就讓那琉璃王子應我一個心願便好!”
原來,她竟將後路設在此處。
許是她明白蔚太後的權威,更了解黎玄夜的為難,她從未開口求自己的王兄出麵來解決此事。
相反的,她選了一種極端且危險的方式來給自己立了一場賭局,是贏是輸,不損國麵,無關他人。
素衣略蹙了眉,撇頭看向突然噤聲的黎玄夜,隻見他失神不言,沉默良久,爾後,指尖一抬,啟唇吐出一字:“好。”
第一場,由南潯公主領頭首當告落。
本還期待著第二場又是怎樣一番撼動人心的景象,黎玄夜反命人封了馬場的幾道入口。
就在眾臣疑慮眾妃私語間,他給小豆子使了個眼色,由其領命退下之後,方才朗聲開口:“去年,朕外出狩獵的時候在鼓山帶回來一匹受了傷的汗血良駒,本想著帶回後能將其馴服為朕所用,奈何其畜性頑劣,生野難馴,硬是折了朕好幾個馴馬師!”
他言出至此,驀然一頓,低首瞧了瞧入座的那些朝臣,繼而諱莫笑道:“好在朕聽聞那墨家少將墨子雲常年征戰在外,馴服過無數驕縱野駒,今日朕便想開開眼界,看他能否馴服得了朕的這匹汗血良駒!”
墨子雲?
素衣倏爾一愣。
這名字她自然是不陌生的,何府滅門之前,與墨家乃是世交,兒時爹爹就經常帶她去墨家玩耍,與墨子雲也是見過多麵的。
沒想到,這麼多年,他們竟還有重遇的機會,也不知如今的子雲長成了哪般模樣?
“這……王上……”黎玄夜話音剛落,他眼皮底下的幾位大臣便開始隱隱欲動相繼起身,“那墨家賊子已入天牢淪為死囚,當是擇日處以極刑,以儆效尤的,在這風口之間,實在不便放他出來呀!”
淪為死囚?
素衣甚是不解,墨家世代皆為黎國武將,朝堂地位更是根基深厚難以動搖,怎得如今會淪為死囚呢?
“死囚又如何?”黎玄夜冷哼一聲,複道:“若他死前,能再為朕做些事兒,也不枉他此生白走一遭了!”
“王上……”
“莫要多言,朕已命人去死牢帶他出來,一條賤命而已,馴服得了朕的良駒朕就讓他痛痛快快的死,若是馴服不了,朕就讓他車裂於此死無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