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覺得窗子被人撬開,曹雯墨扶著靈兒退向角落裏,安芸持劍殿後。血腥味越來越濃,耳朵極其敏銳的靈兒聽見了水滴滴落的聲音,安芸便在這一刻出手,速度極快的踹倒了帶著血腥味的不明物體,來人還沒有來得及站起來叫喚便又被一腳踹翻在地,安芸狠狠的踩在那人的胸口上,隻能聽見細微的嗚咽聲,細如貓叫一般。
燭光被再次點燃,安芸收回自己的腳,改為用劍抵著那人的脖子。靈兒淡然的靠近,略帶好奇的眼睛盯了來人片刻,大為感歎,是哪個二百五帶傷來搶劫,這絕對算不上搶劫,簡直就是送死。
“我看,扭送官府得了,反正這裏離洛陽隻兩天的路程了,官服應該還是有點作用的吧?”曹雯墨很誠懇的建議道。
底下之人抖得更厲害裏,乍一看是顫抖,再仔細看看卻發現那抖動根本就是他自己為之。靈兒隻覺得他眼熟,但饒是她記性再好也很難分辨眼前這頂著一蓬亂草穿著破布麻袋的乞丐在哪裏見過。
“公子,是我呀!”
“你套什麼近乎呢?”安芸的劍逼近了幾分,生生讓那人閉上了嘴巴。但這聲公子卻讓靈兒若有所思,明明眼下她是一身水粉色長裙,外麵的一織錦花的短襖子,活脫脫一女子打扮。唯一被人叫成公子的時候也就是喬裝趕回千日峰的時候,想起這個她的眼睛隨之一亮,“你是……展恒的親信徐嘉?”說道徐嘉她這才覺得這個人越看越像。
徐嘉在圍剿中身負重傷,常恩本就不會武功,一腳被人踹暈倒在重傷的徐嘉身上之後自然而然的讓人以為這兩人都死翹翹了。是夜月黑風高,常恩還算有良心的發現身下壓著的人還有一口氣在,於是連拉帶拽將徐嘉拖出了屍體堆子,兩人半躲半逃的躲進了一座破爛的城隍廟,沒有錢去買傷藥便任由傷口好好壞壞,最後身子越來越弱。跟這一群乞丐沿路乞討往洛陽趕,沒想到常恩餓到在靈兒的馬車前,這才知道她還活得好好的。
靈兒皺眉瞧了瞧裸露在外的胳膊,刀傷造成的傷口已經有點潰爛了,饒是天氣苦寒才沒有讓他的胳膊爛掉。曹雯墨醫術雖然高超卻沒有見過如此惡心的傷口,急忙連夜讓人打水進來,找了個小二伺候徐嘉好一頓梳洗才給他救治。上好的金瘡藥一瓶又一瓶的往他身上倒,帶來的包紮布條用光了之後直接死了幾件襯衣包著,忙了大半個晚上知道天邊泛出魚肚白才將將歇著。
翌日一大清早趙明誠便將餓暈在破廟裏同樣一身破布麻袋裝的瘦弱男子帶了回來,梳洗打扮之後給了吃食。文人畢竟不比武將出身,即便餓極了,吃飯的時候也是細嚼慢咽,於是一桌上麵對麵兩個同樣餓極了的人吃相卻大相徑庭。
徐嘉包著鼓鼓的嘴巴剛咽下去便夾起一筷子肉往嘴裏塞,似是怕有人跟他搶一般,吃到一半想到了什麼似的,急忙喝口湯將嘴巴裏麵的東西全都吞了進去,“我聽說平州城裏出了件大事?”
“什麼大事?”靈兒幾乎是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我們也不清楚,逃出來之後一直躲在破廟裏,聽那些乞丐說某天下午一群穿著禁軍服飾的人闖進一家農舍,將那家裏的老弱婦孺通通抓走了。”
“抓老弱婦孺幹什麼?”曹雯墨湊了個熱鬧。
兩人皆是一愣,因為這消息關係到那些圍剿他們的禁軍,這才稍稍注意了一下,至於為什麼抓,抓得是什麼人他們根本就沒有細問。
吃也吃了,洗也洗了。兩人一個聲稱自己是易璿靈的貼身護衛,自然要跟著她回洛陽,即便是回去受罰。另一個人則是諾諾的開口,語氣中盡是委屈,“奴才是姑娘買來的,生是姑娘的人,死是姑娘的鬼。”一番陳詞下來,趙明誠也確定了兩人都不是危險之輩,隻好將馬車擴充到了兩輛,不過另一輛偽裝成了運貨的車子,徐嘉傷還未愈,自然心安理得的和貨物一起坐進了馬車,琦涵也為了照顧他與他同乘。
齊王府的廚房異常的熱鬧,三月賞花節將至,女子都會給心儀的男子送上親手做的糕點,即便不為別的也為討他一點歡心。於是蕭凝埋首在廚房中忙活了一上午,一方麵是為了改進糕點的味道好討得司馬軒的歡心,一方麵是為了將後院中那位比下去。早就聽說那人在張羅糕點的事情了,蕭凝自然不能讓她如願。
新鮮出爐的一鍋杏花糕被她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上,加了米粉之後糕點變得雪白,上麵點一些芝麻,看上去美味可口。
薑崇文在王爺的書房中看書,前些日子一回來便忙著打聽司馬澈的消息,如今一切已經打聽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便是怎麼安排營救。忙了這麼久方有時間捧著自己最愛的書本仔細回味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