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遍布山間,微風浮動,花枝隨風搖曳,風姿綽約,美得恍如仙境。然這個消息也讓聚在一塊的三個人默了半晌,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拿什麼樣的心去對待這個小生命。
易璿靈自是欣喜的,肚子裏是楚風的孩子,這是以往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然此刻夢已成真,若不是旁邊的人都看著她,她真想伸手掐掐皮肉看看有沒有痛覺。
冷梅清又喜又憂,喜的是她就要做姨奶奶了,憂的是這孩子的父母注定是仇人,且靈兒此時根本就是個死人,將來這孩子怕是要生活在陰影當中了。
靈兒四處亂瞟的眼睛無意中看見不遠處的薑崇文正往這邊趕來,眉頭一緊,急忙抓住梅姨的手:“我和他是仇人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既然是前一輩的恩怨,造成母親悲慘命運的罪魁禍首也已經死了,我不想讓這種仇恨淹沒了我和他,梅姨你答應我好不好。”
“嗯,原本就希望你和他有個好結果,武林盟自然一邊倒的支持司馬軒登上皇位,如此這個秘密將不複存在,而你也可以用別的身份重新站在他的身邊了。”
話音剛落,薑崇文已經走到近前,穩了穩方才的激動,故意讓自己看起來很平常後才開口:“楊兄弟說洛陽城內有淩霄宮特質的火硝求救令發出,應該是他臨行前送給司馬澈的。他本應該回到平州城的,此刻竟然在洛陽,怕是出了什麼事情?”楊連峰已經一五一十的將事情告知於他,關於平州城的圍剿,死傷慘重,易璿靈獲救的經過他全都知曉了。
她沉默了片刻,想著離開他也很久了,加上她已有身孕,這樣好的消息她不想瞞著楚風,索性下令明日一早便啟程回洛陽。
琦涵擔憂的看了一眼建議道:“千日峰會洛陽路途遙遠,三春時光正是風景大好,不如我們乘馬車往洛陽趕,既可以避開耳目,安全一些;也可以順道看看風景舒緩心情。”
薑崇文先是一愣,片刻的功夫腦筋便轉了過來,連連點頭讚同。畢竟她肚子裏的孩子可是最重要的。
救人緊迫,但易璿靈的身子實在不宜騎馬奔襲,所以幾個人兵分兩路。楊連峰連帶著薑崇文騎馬先行,夜以繼日大約可在十日內趕回洛陽。至於易璿靈,則是一輛樸素舒適的馬車,裏麵坐著一大一小兩個大夫,馬車之外更是坐著趙明誠和安芸這一大一小兩個護衛,表麵上看起來是一般人家的馬車,大實際是卻是全副武裝,生怕出一點紕漏。
馬車晃悠晃悠走了一個月才走到了洛陽城附近的一座小鎮上,停在客棧邊的馬車前突然倒下了一個乞丐般的瘦弱男子,安芸下意識的拔出匕首指向他卻被他虛弱無力的喘氣聲製止住了,或許隻是一個普通的乞丐。
馬車前移了一段距離,曹雯墨小心翼翼的將人扶了下來,“以後行事都需要多加小心,要是知道你有孕在身,我絕不會冒險讓你輸注如此多的真氣內力。此間雖不表現什麼,但你的身子畢竟虛了,這胎要好好保上一保。”
“知道了,你都說了一百八十遍了。”靈兒輕笑,臉上卻是滿滿的笑意。雖是嗔怪,卻也認命的抓緊了旁邊人伸過來扶著她的手。
倒在一旁的乞丐微微抬頭,隻是好奇的想要看看是什麼人有如此美妙的嗓音。隻是那一刹那,他身子一抖,似乎即便是匍匐前進也要爬到那女子的腳邊。可惜他的速度終究不如前麵幾個人的,還沒有到得他們跟前,就隻能看著女子的背影消失在客棧裏麵。小二一臉嫌棄的將乞丐推出門,甩了甩袖子,仿佛上麵凝集著多麼肮髒的東西一般。
一碗潤喉的藥膳入口,睡前再加上一碗安胎藥,易璿靈隻覺得自己嘴裏的苦已經苦到心上了,蜜餞再酸再甜也解不了其中一二。
“還睡不著?”曹雯墨終究不放心她一個人睡一間房,拚死拚活的在客棧房間裏要求加了兩張睡塌,她和安芸一人一張,美其名曰就近保護。
靈兒憋著嘴巴點點頭,“嘴裏還是很苦。”
“要不再吃點蜜餞吧?”安芸建議道。
“蜜餞已經被吃完了。”某道苦大仇深的歎息隨之而來。
窗外清風拂過,樹枝點在窗扉上的聲音沙沙作響,幾乎是同時的,靈兒和安芸身子一緊,齊刷刷的坐了起來,嚇得曹雯墨心上一緊,急忙跑到易璿靈跟前把脈,“你就不能安生點嗎?安芸不在這裏嗎?”
“而且剛剛明明是樹枝被風吹打的聲音……”
“不對,有人。而且……”
“而且還有淡淡的血腥味。”安芸接著她的話皺眉說道,表情要多嚴肅有多嚴肅,手指已經輕輕推開抱在懷中的劍,蠟燭早在有警覺的那一刻被吹滅,此刻房內漆黑一片,恰是月初,更看不到多少光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