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庶難從命。”沉默半晌,跪在地上的人小臉略顯蒼白,額間的細汗漸漸的滲出,隻是理智告訴她不能答應也不想答應。
嶽雯姍並沒有做出進一步的威脅,隻是淡淡的笑了笑直接下旨讓易璿靈跪倒了鳳儀宮正殿之外。有霓裳看著,知道她滿意為止。
細雨綿密的下了一會,堪堪打濕了易璿靈身上的衣裳,涼涼的絲綢緊緊的貼在身上此刻顯得冰寒刺骨。霓裳打著一把青花紙傘立在殿前的飛簷之下,隻有輕微的雨絲會就著風往那邊吹去,是以看起來她打傘簡直就是多此一舉。
晨間到午後,她跪的有些無力,膝蓋仿佛被灌了鉛身子幾乎坐在了小腿上。體內的真氣慢慢聚攏,那一抹寒涼漸漸從體內退去,身子總算舒服了一會。
抬頭看了看天色,本就灰蒙蒙的天空因著臨近傍晚而顯得越發的昏暗。鳳儀宮中出來一道挺拔的身影,易璿靈抬頭望了望他,是下午進去的嶽銘帆,作為嶽家的人出入宮闈自是在平常不過的事情了,隻是嶽銘帆未免在裏麵待了太久,兩個時辰都過去了來將將出門。
路過易璿靈搖搖欲墜的身子,他的腳猛然頓了頓,低下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終究開口問道:“娘娘犯了什麼錯?”
“嶽將軍。”沒有等到易璿靈開口一旁的霓裳已經開口製止了,意思再明顯不過,有些事情不是他該管也不是他能管的。
躊躇了片刻他終是頭也不回的離去。
再挨一會,隻要一會就好。易璿靈在心中默念,她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期待著去守靈。
“這是怎麼回事?”身後傳來司馬清冷冷的聲音,易璿靈送了一口氣般,看來守靈的時間差不多到了。
“啟稟太子殿下,隻是皇後娘娘的意思。太子妃不知禮數,目無尊長,對皇後娘娘出言頂撞……”
對於霓裳的牙尖嘴利易璿靈表示深深的佩服,她竟不知道在那不足一個時辰的時間裏她竟犯下了如此多的罪行,且樣樣不可饒恕。唇角便不自覺地露出一抹苦笑,卻恰好被司馬清瞥見。
“守靈的時間到了,本宮要帶太子妃離開。”
“那奴婢去稟報……”
“不必了。”司馬清的話拉回了霓裳的步子,“改日本宮會親自知會母後的,霓裳姑姑也累了吧,看樣子站了不少時間呢?”略帶諷刺的話飄忽出來,隨即彎腰伸手橫抱起地上的人,這才發現她的衣服竟是濕噠噠的,眉頭輕擰,瞬間閃現一抹滿載殺氣的眼神。
出了鳳儀宮的宮門,易璿靈身子一轉,按住司馬清的胳膊成功脫出他的懷抱。可惜膝蓋還沒有完全恢複,落地的時候難免有些不穩,慣性的往後跌去,好在她眼疾手快的扶住了牆麵才免於用平沙落雁式著地。
“你幹什麼?”疑惑於他的行為,剛剛的一抹怒氣轉而化作對眼前女子不愛惜自己的憤懣,“膝蓋跪了很久,不宜下地走動。”
“多謝太子殿下搭救,剛剛這段時間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易璿靈扶著牆壁退後了幾步,“不是說守靈的時間到了嗎?”
“這種話是拿來唬霓裳這種人,你也信?”皺眉望天,是他說謊的功夫越發到家了,還是她的智商有待提高呢?“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今日隻有清晨和午時下了雨,你渾身濕漉漉的,難不成我走後沒多久你就……”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母後不知為何對我怨恨的緊呢?我上輩子估計得罪她了。”半開玩笑的轉身,邊扶住牆壁邊一瘸一拐的走向華清宮。
“還是我送你回去吧,你這樣子再跪大半夜膝蓋可就廢了。”司馬清說著又要將她抱起來,卻被易璿靈笨拙的閃身避開,“不需要,你們母子……算了,我自己回去。”她本就不在乎守不守靈,剛剛是為了脫身才惦記起這件事情。現在自由了,自然不想去守靈的,司馬清的話正中下懷。
“我們母子?”
“沒什麼?”她現在不想跟他說話,不想和他多做接觸。幾乎是逃命似的,易璿靈一瘸一拐的拐向宮門口。
皇城之外,素白色的燈掌了一路。以前坐馬車的時候沒怎麼注意,此刻看起來確實別一番淒然的滋味,正迎合了太後辭世的氛圍。
一輛灰色格子紋路的馬車正快速駛進皇城,風撩開簾子,透過那少的可憐的光線,馬車內的司馬軒眼神定格在城外那一身孝服的嬌小身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