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璿靈詫異的望了她一眼,擺明了是要知道為什麼。司馬軒自是明白她的意思,麵具的嘴唇掩飾不住的上揚,“父皇已經派人徹查了,凶手是因為我而被革職的兵部侍郎,那些本是朝廷上的事情,卻不想那人心胸狹窄竟然派人行刺。”
表麵上道理說得通,可是仔細一想又覺得處處是破綻。除非那兵部侍郎是傻子,否則又怎麼會選在武僧雲集的相國寺下手。而且又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如此精準的掌握齊王爺的行蹤呢,當時她可是聽得清清楚楚,易璿熙那一臉愧疚的模樣說著她臨時將司馬軒拉到相國寺的話。
“你真的相信嗎?”沉默片刻,易璿靈還是問了出口。
“我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皇不僅安撫了我也警告了司馬澈,畢竟兵部是他的人。”他說的很輕鬆,仿佛這是早上挑選哪件衣服合身一樣的小事。“好了不說這些了,你今天難得過來,就留下吃飯再走吧。”
“你說什麼?”奇怪於他的態度,易璿靈下意識的跳開一步,這口氣就好像小時候她經常溜出宮跑去元帥府一樣,楚風總會熱情的留她吃飯,有時候還會親手包餃子給她。
易璿靈臉上的愣神表情讓司馬軒心情大好,心中暗自決定不去懲罰展恒的‘玩忽職守’,也不在乎薑崇文的‘自作主張’了。
餃子上桌的那一刻,易璿靈幾乎以為自己又回到了小時候,可惜的是整張桌子上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還都是心照不宣的。司馬軒自己也不動筷子,隻是十指交叉墊在下巴下麵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易璿靈大快朵頤,完全沒有太子妃該有的矜持。也是,從幾歲開始她就沒了屬於公主該有的教養,現在哪裏還能指望她有模有樣的做個太子妃呢。
“你怎麼不吃?”說她此刻完全放下戒心都不為過,完全忽視了站在門外一個勁的瞪她的章寒煙,她自顧自的享受著美食。
“誰看著你吃就都飽了。”內堂走出來一個人影,聲音有著莫名的熟悉之感,易璿靈不死心的嚼了嚼剛進嘴的轎子,瞪大眼睛看著出現在眼前的男人。
“薑……崇文哥哥?”筷子無禮的指向某人,聲音有些顫抖。隨即轉頭看向司馬軒,他這是做什麼,想要和她攤牌嗎?手心不由的攥出一把濡濕的汗水,她承認這一刻她緊張了。
“展恒,帶那兩位姑娘先下去吧。”司馬軒的臉沒有絲毫的轉動,眼神還是直勾勾的盯著她,可是話音剛落,門外便躍下一個人影,展恒恭恭敬敬的將門外守著的幻月和章寒煙‘請’到了遠處。
薑崇文徑自坐到易璿靈的側麵,筷子夾了一隻水餃,眼神一眯一副回味無窮的模樣。還是那麼一副欠揍的表情,這個表情易璿靈再清楚不過了,但是此刻她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怎麼樣,他做的餃子味道還是一如往常的好吧?”
筷子滑落在桌子上,易璿靈的嘴唇有些微顫,過了好一會才開口道:“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
“嗬……小丫頭要跟我裝傻了不成,你剛剛還喚我一聲崇文哥哥,我說的他你不會不知道的。”薑崇文將筷子重新塞回她的手裏,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溫和笑容,那股子書卷氣息總能讓人心平氣和。
稍作冷靜,易璿靈抬眸望著司馬軒,隻見他的手毫無猶豫的伸到了麵具之上,準備摘下麵具。
她有些心虛,有些害怕,手下意識的抓住了司馬軒的手:“別摘。”
這一回輪到他們兩個大男人詫異了,薑崇文的嘴張大的都可以塞雞蛋了。“為什麼?”這是不解的疑惑。
“楚風已經死了,長得再像也不是他。”
“他沒死呢?如果……”司馬軒的手依舊倔強的捂在麵具上麵,放佛還在等待什麼。
“不,他已經死了。你現在是司馬軒,你有你的雄心和抱負,不該為了往事而牽絆住腳步。”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會有司馬軒的身份,但是楚風向來不會做無目的的事情,所以她相信他是有苦衷的。
但是麵具一旦揭下來,就注定她不能再自欺欺人,她可能會壓製不住自己的心,可能會毀了自己的複仇計劃甚至壞了他的事情。
“我吃飽了,我先走了。多謝王爺招待……”用上了逃跑時候的速度,易璿靈快速衝了出去。對於章寒煙來說跟上她的速度不成問題,所以她們兩人便撇開了馬車自顧自的衝上了大街。
僵在半空中的手最終還是放了下來,她逃跑了,這一刻司馬軒的心頓時空落落的,被剜掉的那一塊流血不止,疼痛異常。
“她是為了你好,你果然沒有看錯人。”薑崇文溫柔的笑笑,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你該慶幸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