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會所糾紛(3 / 3)

和眾人一起來到手術室外麵的等待區,我木然地坐在一邊,不哭也不說話,仿佛被抽去了靈魂的木偶,又仿佛一個心如死水的死囚,隻等待著最後的審判。

這一次的等待,仿佛耗盡了我們所有的耐心。

再一次走出來的醫生護士,帶著讓人膽顫心寒的凝重。

醫生的話我完全聽不懂,隻是瞬間聽見呂蕪淒厲的止不住的哭聲,仿佛無數的利劍直刺心間。而我,卻完全失了反應。

感覺有人輕輕拍著我的手背,緩緩抬起頭,康祀不知什麼時候半蹲在我麵前,一臉擔憂地看著我。我突然覺得他的表情實在可笑,忍不住對他笑了笑。康祀似乎被我的反應驚嚇住了,隻吞吞吐吐地說:“張曉,康祥手術中突然應激性消化道大出血,現在深度昏迷了。你,沒事吧?”

康祥?聽到這個名字,我仿佛才突然被人從沉睡中喚醒,有一種被尖利的金屬器具瞬間刺穿了內心最柔軟的部分的陣痛感。

隻一瞬間,我就那麼清晰地聽見幸福甜美的故事書被撕毀的聲音。天崩地裂。窗外,晚霞浸滲著絕望的豔紅,那般強烈地霸占人們的視線。

“康祥?康祥在哪裏?我要見康祥!我要陪著他!”我突然起身,胡亂地推開攔在我麵前的康祀,像個受驚的小鹿一般急切地想往外衝。

“你不準去找他!掃把星!”呂蕪突然衝到我麵前,大聲尖叫著狠狠把我推開。

帶著瞬間衝撞附帶的慣性,我猛得撞到了牆上,雖然毫發無傷,卻發出很大的碰撞聲,康祀立刻緊張地衝過來扶起我,連珠炮地問我有沒有事。

我沒有回答,隻是抬起頭,恍惚中,看著不遠處的呂蕪,她此刻的模樣,像是一個被刺傷的小獨角獸,鼻尖通紅,淚水一滴一滴淌到手背上,彙集為小小水窪。

她再也不是平日裏高貴優雅的呂蕪,那個穿著素色旗袍,笑得落拓寂寞又風情萬種的絕色女子,似乎隻是我曾經的一個幻覺。

或許,她依舊是平日裏那個純淨得像個水蓮花一般的女子,幹幹淨淨,漂亮體麵。隻是這一次,她將美麗表麵下那個深埋泥濘的根費力扯出,那般狼狽卻又痛徹心扉。

康祀沒有去理會呂蕪,隻是扶著我慢慢起身,靠坐在一邊,我用孱弱而無力的聲音對康祀說道:“康祀,我好悶,我想出去透透氣。”

“我陪你。”康祀毫不猶豫地接話道。

我搖了搖頭,輕輕撥開康祀緊緊拉著我胳膊的手,努力擠出一個讓他安心的笑容,然後慢慢走出了治療大廳。

醫院外的世界,依舊是一片安靜祥和。

地震之後的東京民眾,並沒有太多的改變。在地震的短暫到來又迅速離去之後,東京,依舊是個美好的似天堂一般的國際大都市。

有青春活潑的中學女生,穿著漂亮的校服短裙,穿梭於熱鬧非凡的居酒屋,帶著少女的羞澀不安,和偽裝成熟的幼稚可愛。

有熱鬧的街口小攤,賣著各式各樣的日式小吃。有精致的多格便當,貼心的老板將食材分格裝配,防止串味;有剛出爐的烏冬麵,透著熱氣,放在那個曾經被我嘲諷為桃木棺材的食盒裏。

“你知道嗎?烏冬麵又叫烏龍麵,是日本三大麵點之一,很特別的,聽說每根麵條的粗細都有要求,直徑必須要在1.7毫米以上的才被稱為烏冬麵。咱們來了日本,可不能不吃烏冬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