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題記
日漸西沉,熙熙攘攘的人群已幾近散盡。雲影下的大雁,看起來也不是那麼明朗。店家掃街的聲音傳來,倒是很讓人安心。
“呼~”
雲錦城中少有的安靜時光呢,我居然都有了閑暇在茶樓上品一杯清茗。說起來,在這裏待得時日已經不短了。打十七歲那年占了這座城,再過幾日就要到我二十七歲生辰了。唔……阿落和阿滿都成親四年多了,生辰宴上免不了要數落我。
爹娘就在雲錦城外的喬嶺上,過幾日還是要去拜拜。
嗯……我出生那日家中遭襲,母親又難產,家中上下亂成一團,縱是習武世家,卻也隻是狼狽逃出。幸而家人都在,隻是母親在逃到這座城外時,終是沒撐過幾個月的顛簸,去了。父親便在那喬嶺上安了家,欲陪著母親到死。可怎想到仇家如此不依不饒,把我們逼至如此境地仍是不肯放過,於我五歲那年,屠了我家滿門。
也佩服他們越過大半個中原還能有如此力量,連我們家鄰著的白家也一並抹平了。
像我這樣的女孩子,一出生便家敗母亡,換了誰不躲得遠遠地,可唯有白家,唯有白家……
“咣當!”凳子倒地的聲音倒是驚斷了我漸遠的思緒。
“呼哈~”我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往後的事情,我也不太願意想起。大概所有的事情,都是一樣的悲慘結局。
啊啊,得虧我樂觀。我直直腰倚住窗框,終於把目光從落日移到屋內那已經響亮到不容我忽視的動靜上。
一青一黑兩個身影在不大的小樓裏交攏翩飛,刀劍碰撞的清脆聲響不時摻雜進桌凳碎裂的聲音。
“客官……客官冷靜啊,冷靜啊!小店可經不起折騰啊……”茶樓的老板隻敢蹲在角落裏試著勸勸架。
唔,我都跑出來半個時辰了,阿滿也該找到我了。算啦算啦,等他來讓他處理吧。
我饒有興味地轉著手裏的杯子,看起了熱鬧。青衣人出劍雖淩厲,從頭到腳透著一股殺氣,但顯而易見的是黑衣人根本不想和他打,隻是步步退讓,並未有傷人之意。看那青衣出來殺人都不遮麵,想來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何況那一身著裝看起來就不像沒錢的樣子,嗯,等阿滿來了讓這個人賠錢好了,肯定不會出不起的。
黑衣倒是拿黑鬥笠把自己的臉擋得嚴嚴實實的,甚至用黑鬥篷把自己整個身子包起來了。左手執劍,倒是少見的很。呃……這個人應該是原來坐在那裏的人?應該……是吧……哎呀哎呀,臉盲太嚴重了,又沒跟我說話我說話我怎麼會注意到嘛。
落日的餘暉仍是刺眼得很。“那個穿黑衣服的人真的不會熱麼?”我一低頭才想起原來自己也是一身黑,“嗬嗬……跟我這一身倒是很配哈……”
“唔,光有些烈過頭了……
“果然下次應該變裝作個白衣小生麼……
“唔,白衣……‘白一’啊……
“阿滿好慢啊……”
月亮的輪廓,已經從夕陽中,漸漸露出來了。
我仿佛已經聽到有人在喚我——“雁錦……”
可我,本不叫雁錦啊……
我是七家獨女。
我叫七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