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1 / 2)

我聽見耳邊噪雜的聲響,感到很心煩,我好想睡個好覺,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打擾我,還有好多個聲音在叫我,叫我不要睡,叫我醒醒。可是我真的很困啊,為什麼不能睡?你們都給我安靜點兒好麼,我真的很困,不要再喊我了,讓我睡一會兒,就一會兒……

後來我真的就睡著了,睡得很沉,什麼都聽不見,連自己的身體都感覺不到,仿佛靈魂飛出了身體,我看著自己熟睡的臉,詫異地看著肚子上的刀和不停流出來的鮮血,才意識到,我不是睡著了,我好像是昏過去了吧。又看了看圍在我身邊的人,沈樓臉上全是焦急,他白嫩的皮膚和清秀的眉眼,一點兒也不配現在這副模樣,我好想嘲笑他,看你急的,活像耍猴似的。可惜我的嘲笑他聽不到一點兒,我明白此時的我,已經不是躺在那裏的陳諾楓了,顯然是我昏過去之後,意識脫離了身體。不過我還不能隨意走動,好像隻能這樣懸在自己身體的上空,看著底下這些表情各異的人們。

很快救護車就來了,我被抬上了擔架,塞進了救護車,沈樓說什麼都要跟著我一起爬進救護車,他一直守在我身邊,捏著我的手,我看到他額頭冒出的冷汗,也許他此刻很害怕吧?不過說起來,我為什麼會被捅呢,明明那個人要捅的是沈樓,怎麼等我反應過來,就捅到我了呢?想想我還真是無私啊,哈哈,我被自己逗笑了,不過躺在擔架上的我卻一點兒表情都沒有,臉色鐵青,嘴唇發紫。

這救護車空間太小了,擔架上躺著我,旁邊有一個醫生和一個護士在觀察我的情況,做些急救措施,還有個沈樓在另一邊緊緊握著我的手,我隻能勉強以一個彎曲的姿勢擠在車的上方。

這感覺太奇妙了,沒有人能看見我,我卻能看到他們所有人的動作和表情,還能看到我自己直挺挺地躺在那裏,像是死了一樣,什麼反應都沒有。沈樓此時正拍著我的臉,不停地喊我的名字,喂,你輕點兒好麼,不要以為我現在感覺不到疼,你就用那麼大力氣打我,打腫了怎麼辦?

我就這麼跟著躺在擔架上的自己,一路被醫生護士還有沈樓推進了手術室。枯燥無味的手術開始了,整個屋裏都是穿著白大褂,還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的醫生和護士,我看著自己被開膛破肚,聽著手術刀在我肚子上劃來劃去的聲音,真真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過了很久,又看到醫生拿著針線像是在繡花一樣,在我肚子上來回作業,本來還破損的地方,全都被修複好了,真是佩服醫生的好本事,我正浮在那大大的無影手術燈上看著自己爬著一條蜈蚣的肚子,就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氣抓住,掙紮都沒掙紮兩下就感覺自己急速地往下墜,眼前一黑,就沒了知覺。

等我再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正睡在病房裏,穿著病號服,四肢僵硬地躺著。我睜著眼看了看自己,發現這個自己是真正的自己,原來我飛出去的魂魄被那些醫生給抓了回來,又重新裝回這個身體裏了。

我正自己一個人躺著瞎想呢,就聽見有人在叫我,艱難地轉過頭,看見沈樓和祁銘,還有喬,全都齊刷刷地站在我的床前。

“你可醒了,我都嚇死了!”沈樓說道,“捅你的人,哦不對,應該是想捅我的那個人,已經抓到了,賠錢判刑什麼的,就交給警察他們了,我已經派人給他們送了些禮,就等著他們給個說法了。不過,你身體還真是好,醫生說你已經沒事,隻要多注意休息,最近吃些流食多養養就好了,竟然沒有其他的毛病,還真是謝天謝地了。”沈樓看起來十分激動,說話的樣子都和平時那個動不動就給我拋媚眼的他不同,更多的,像是個朋友一樣,在為我沒有留下大毛病而慶幸。

“嗯,你費心了。”我小聲說道,可能是躺了太久的緣故吧,總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些奇怪,說話底氣都不足,活脫脫像是腎虛。

“這麼見外?你看你都為我拚命了,我再不以身相許,還像話麼?”沈樓又恢複了平時的德行,這話說出口的時候,我看到他眉毛上揚,嘴角的笑容是我再熟悉不過的壞笑,真想起來對著他胸口來一拳,讓你再瞎說!

隻可惜此時的我,隻能躺在病床上訕訕的笑,嘴上說著和我形象一點兒不符合的:“別瞎說。”

“好了我不能陪你了,公司還有些事要處理,再不回去,就要炸啦!”沈樓還是那麼開朗陽光,說話打趣,我有些想笑,但是肚子卻很痛,我也是挺難的,笑都不能,還要憋著。

“您就別逗他笑了,肚子上的傷還不允許。”祁銘在一旁示意沈樓可以滾蛋了,沈樓向我吐了吐舌頭,說了句“我走就是啦~”,帶著笑轉身離開了病房。

他剛走,祁銘就對我說:“沈董和這小子在這兒陪了你一天一夜,不吃不喝的,今早才允許我進來,昨天根本就不許我過來看你,也真是夠霸道的。”

“啊?我以為自己就睡了一會兒,原來這麼久了。”我驚訝於祁銘所說的一天一夜,沈樓就那樣守著我?怪不得他說再不回去公司就要炸了,想想出了這麼大件事,雖然被捅的人是我,但是那人怎麼說都是衝著沈樓去的,他倒好,把全公司扔在一邊一整天,就在這兒守著我,也是難為了他的那些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