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炘的速度自然是極快的,半炷香還未燃到一半,白炘已經帶著淡淡血腥氣回來了。作為宋惜鳶手下最得力的殺手,白炘的水平絕對不容置疑。
楚逸涼見識到了宋惜鳶的厲害,心底也是對她刮目相看。一介女子能在這長安的勾心鬥角中掩藏得如此之好,必定有一顆七竅玲瓏心。
二人在披雲閣聊了一會兒,宋惜鳶就告辭離開。一行人回到惜聲閣,時辰已迫近黃昏。簡單吃了飯,又看了一會兒書,累了一天的宋惜鳶也就早早歇下了。
次日一早,天剛剛亮,水環來報說宋鴻的書房來了客人,請宋惜鳶過去。
宋惜鳶有點摸不著頭腦:“哪位客人?”
水環搖頭:“奴婢也不知道,好像是刑部的一位大人。”
王巧妍的父親王大人正是刑部尚書,宋惜鳶想到這一點,趕緊收拾了一下,匆匆忙忙地往書房跑了過去。
小廝通報了一聲,宋惜鳶理理衣容,走了進去。然而在見到那客人時,嘴臉劃過一絲嘲諷。
還真是尊貴的客人啊!
柳鳳媛倚在宋鴻身邊,笑著道:“惜鳶快來坐吧!你外祖父外祖母可等你好些時候了。”
外祖父外祖母?宋惜鳶心中冷笑不止。那個胖得像豬一樣擠滿了整個椅子,眼睛像門縫一樣精光四射,喝茶如同牛喝水的小老頭,是她的外祖父?那個骨瘦如柴,眼神中怨毒流露,一臉的仇恨好像要吃了她一樣的老太婆,是她的外祖母?
本以為是尚書王大人親自來,不想,竟然是柳鳳媛的爹娘柳侍郎夫婦來給他們最寶貴的小女兒撐腰來了。
而且柳鳳媛方才說的什麼?等了好久?是說她不敬長輩吧!宋惜鳶看著宋鴻的臉色又沉了幾分,不屑一笑。柳鳳媛,還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上次的教訓,還是太小。
既然你不肯善罷甘休,那麼也別怪我不客氣了。
上前一步,宋惜鳶微微一伏:“女兒聽聞有貴客到來,有失遠迎。原來是柳侍郎和柳夫人,既然都是夫人的家人,惜鳶既是晚輩又是外人,就不打擾了,告辭。”說罷,看也懶得看他們一眼,轉身就要走。
“站住!”宋鴻氣得瞪大眼睛,“如此不識禮數,你平日的大家之風都學到哪兒去了?還不快請安坐下!”
宋惜鳶微微一笑:“是女兒失禮了,都不曾請安。”走到柳侍郎麵前躬身:“小女宋惜鳶給柳侍郎柳大人,柳夫人請安了。”
“混賬!”柳侍郎拍案而起,“竟敢直稱本大人官位,你算是什麼東西?”
宋惜鳶也不惱,“那大人以為,惜鳶應該稱呼什麼?”
柳侍郎蠻橫地道:“我是忠和侯夫人的父親,你是忠和侯的女兒,你該稱呼我為外祖父,行對長輩的三叩九拜大禮。”
“三叩九拜麼?恕惜鳶不懂不會,還請柳大人做個示範可好?”宋惜鳶的聲音裏帶了玩味的意思,雪眸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放肆!”柳夫人怒喝一聲:“竟敢對長輩出言不遜,成何體統?忠和侯,你就是這樣教導女兒的嗎?”
“哼,你這逆女!”宋鴻一臉怒色地站起來,“還不跪下!要為父幫你不成?”
宋惜鳶故作不解:“父親為什麼要女兒跪下?方嬤嬤曾經教導女兒,對待長輩要恭順有禮,見麵問安。可是……”
“可是什麼?方嬤嬤的禮儀在整個皇宮中都是數一數二的,你還有什麼疑慮不成?”柳侍郎立刻接口,語氣裏帶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好像自己真的是個痛心疾首的長輩。
宋惜鳶搖搖頭:“嬤嬤說得我沒有什麼異議。隻是嬤嬤說的是對自己長輩啊!”
宋鴻微微一愣,隨即勃然大怒:“柳氏是你母親,柳侍郎和柳夫人自然是你的外祖父外祖母,難道你連他們都不認了嗎?”
“母親?”宋惜鳶微眯了眼,“父親年紀不算大吧!居然如此健忘了嗎?”
柳鳳媛看著她危險的目光,微微平複了一下心情:“惜鳶這話的意思是……?”
宋惜鳶一笑:“你不懂麼?先前我已經說過好多次了,既然不記得了,那麼我就再說一遍。”她眉目一冷:“我宋惜鳶此生隻有一個母親,是越國公之女,皇後娘娘之妹,芳名秦雪,不叫柳鳳媛!”
“你!宋惜鳶!”柳夫人怒氣衝衝地指著她:“鳳媛已經是忠和侯夫人,你就算不滿意,論理她也是你的母親。你對長輩出言不遜,真是丟了忠和侯府的臉!忠和侯不願意教訓你,那麼我來替他教訓你!”說著,揚起手臂,一個巴掌打過來。
以柳夫人的本事,想對宋惜鳶動手自然很有難度。柳鳳媛一見此景立刻起身撲上來,作勢要去攔柳夫人,一邊還喊著:“母親息怒啊!”動作和表情都表現得恰當好處,好像她真的是個心疼繼女的母親一般。
宋惜鳶不著痕跡地閃身,身形一變很自然地轉到柳鳳媛身後。在柳夫人的巴掌落下的一刻,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將柳鳳媛一把推了出去。
她不是想當慈母嗎?好,她成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