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宇恒沉默不語的注視著趙子睿。
那目光,在讓趙子睿看來,就像是在漏風的房間裏燃燒著的蠟燭,火苗在來回的晃動,最後一瞬間熄滅了。
頓時,趙子睿心中湧出生死兩茫茫的感覺來。
她感覺得到,自己拚盡全力維持的平靜即將瓦解。
她下意識的推開車門,一路向前跑起來。淚水立即不受控製的傾瀉下來,點點滴滴,胸前的衣服濕了一大片。
“子睿——”鍾宇恒從車子裏追出來,一直追到轉彎處。
引來周圍的幾個人。
雖然各自假裝忙著各自的事情。但眼睛全部都直勾勾的落在他們倆個人身上,目光各自迥異起來。有同情的,有憎恨的,有幸災樂禍的,也有悲天憫人的。
“子睿”鍾宇恒加快了腳步,像一股旋風一樣,奔到趙子睿身邊,抓住趙子睿的手喊“子睿,我懇求你原諒我”。
趙子睿抽回手。繼續的跑著,剛轉過彎,一下子碰到了鍾宇強身上。
鍾宇強扶正她,臉上驚現出一種詫異的表情“子睿姐,怎麼啦?出什麼事情了?”
趙子睿擦拭了一下眼淚,沒有說話推開他。
鍾宇強剛要說什麼,卻看見鍾宇恒追了上來,於是,就沒有再追問。
鍾宇強經過那群人身邊時。議論聲大了起來。
“哎,知道嗎?鍾宇恒要結婚了,他要娶個瘋子做媳婦,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呀!”
“新娘子不是趙子睿?是個瘋子?”
“夠新鮮吧?”
“哎呦,要說趙子睿跟著鍾宇恒過了這麼多年,這,怎麼說不要就不要了呢?”
“前些天不是說有個小學生在村頭等鍾宇曦嗎?怎麼現在又輪到鍾宇恒了?現在這年輕人真是不可琢磨”。
“哎呦,人家是總裁,有錢人都會這麼玩的,這有什麼稀奇的。”
“看來,這麼多年,趙子睿都算是白等了。三十多了吧?”
“誰知道,打小就跟著鍾宇恒,和鍾家三兄弟不清不白的這麼多年,這次被人甩了,哪還有臉活著。死了算了”
“哎呀,真是可憐了”
“這有錢人沒一個好東西”
“哎呦,吃醋了,誰讓你窮呢?你要有錢,也是這個逼態。哈哈”
鍾宇強一眼看見媽媽站在人群裏,便走了過去衝著她吼了一句“媽,你這是,在這裏幹什麼?人家家裏的事情,你知道什麼?”
鍾宇強的媽媽朝他瞪視了一眼“這禿子頭頂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你瞎著哪門子的急呀”。
“回家”鍾宇強拉扯著她往家裏走。
趙子睿就這樣一路奔跑著,鍾宇恒挽著張雨萌走出醫院的那個鏡頭,像是銀屏上的的特寫鏡頭般在腦海中浮現。
她穿過長而又寬的的院子,一直衝到房間裏,關上門,筋疲力盡的趴在床上,將頭埋在枕頭下,淚水奔流著。
她努力的回憶起那曾經的美好。
在還是很小的時候,還是趙子睿剛到鍾家沒多久的時候。
有一天,鍾宇恒拉著趙子睿來到小河邊,一直玩到天黑,最後他興衝衝的對趙子睿說“子睿,長大了我一定會娶你的”
“真的嗎?不許耍賴”
“騙你是小狗”
“拉鉤”
“拉鉤”
此刻,鍾宇恒的話,在她心裏留下的是一種被撕裂的痛楚。
房間裏開始寂靜起來,時針向前移動的聲音格外清晰。
第二天,趙子睿,走進一家商店,平靜的說“買一把水果刀”
“好”商店裏的人回答,並把刀遞給她。
趙子睿從商店裏走出來,熱淚盈眶。
秋風透著習習的涼意,依然沙沙地吹來,像把鋒利的鐮刀,從柳樹梢上刮過,半綠半黃的樹葉,刷刷地飄落下來。
沙沙的聲音在頭頂上方一圈圈的蕩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