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從這些資料中我們可以推斷,三竹幫幹拆白買賣,他們並不殺人,但王大金出於某種動機,需要殺死這四個女人。
“王大金發現劉玫瑰正陷入三竹幫的陷阱,於是找上了門,利誘三竹幫去殺了四人。
“我甚至可以斷定殺劉玫瑰的,正是她的情人,隻有此人知道她家裏已經沒有油水了,所以並不搜刮,隻是弄個假象,至於用吊死的方法,是他們事先約定好的,用來迷惑我們。”
虎頭豁然開朗,隨即新的疑問馬上跳出來:“探長,如果真相真是這樣的話,我們應該如何揭穿王大金這隻老狐狸呢?”
李探長搖搖頭:“那我們就要逼他有所動作。”
“怎麼逼?”
“他害怕什麼?”
虎頭一愣,脫口而出:“動機?”
王大金要這四個女人死,必定有更深層的動機,且他在事後大費周章來滅口,說明他很怕這件事情張揚出去。
這件案子,基本上是王大金在引導警方破案,既然他如此迫切地想要結案,那麼……“虎頭,你去叫幾個記者過來,把劉玫瑰等四個受害人的照片公布,並且大張旗鼓征集受害人的親朋好友,凡是能提供受害人生前資料的,有賞。”
王大金殺四個女人不是為財,警方這樣一番動作,肯定會逼出他的下一步動作。
深夜,大金珠寶店。
虎頭帶著兩個人,便裝來到珠寶店門口。
李探長在貨倉裏等到半夜,虎頭依然沒有到來,他預感到情況可能有變,不再等候,立即返回警察局。
剛到門口,發現裏麵站了許多穿黃衣服的國軍,警察局大廳躺了四具白布蓋著的屍體。
又是四具屍體!李探長腦袋一嗡。
李探長剛要發問,一個探員過來道:“李探長,局長讓你到辦公室去。”
局長辦公室坐了幾個一臉傲氣的中國臉孔,同時還有租界的老大,亨利達大使。
“你就是李探長?”其中一張中國臉孔站起來。
“是的,你是……”
“我是皖軍陳師長的副官,鄙人姓鍾。李探長,今天我們師座受邀到租界來與亨利達大使吃飯,回家的路上,想去看望同鄉王大金王老板,沒想到,就撞見你的幾個手下夜闖民宅,還將王老板打死了。
“我們想製止,你的手下竟然朝我們開槍,現在已被我們擊斃,這件事情,我想,李探長會有一個解釋吧。”
李探長看向局長,局長表情有些著急,不停向他使眼色,他的心底升起一股濃濃的無力感:“鍾副官,這件事情我一定會徹查,給您一個交代!
李探長的話讓局長大大鬆了一口氣。
“徹查就不必了,”胖子師長突然站起來道,“同鄉的仇,我今晚也算給他報了。那麼,今晚的事情就到此為止吧,我們告辭了。”胖子手一揮,與亨利達握握手,一同趾高氣揚離去。
“虎頭死了?”李探長問,“局長,這欺人太甚了吧,他們憑什麼開槍殺人,再說,虎頭也並不是去殺王大金的。”
局長瞪了他一眼:“這麼說,你知道虎頭他們去找王大金了?”
“是的,王大金就是四屍案的主謀,我們隻不過想查明真相。”
局長歎了口氣:“我敢肯定,虎頭他們的槍裏,一發子彈都沒有打過,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王大金是被滅口的,而虎頭三人,隻不過是運氣不好,正好撞見了,於是一起被滅了口。”
“你是說,”李探長兩眼要噴出火來,“真正的主謀就是剛才那個胖子,陳師長?”
“是的,昨天,我接到上頭的電話,說這兩天大金珠寶店還會死人,讓我不用查下去。”
“局長,你早知道王大金要被殺掉,今天為什麼不告訴我?”
局長兩手一攤:“李探長,你太過分了,我有必要向你彙報嗎?並且,今晚的事情,完全是你不聽命令!我告訴你,如果你再插手這件事情,我就親手斃了你!”
一個月後。
莘莊墳園,李探長久久站在虎頭墓碑前。
“虎頭,你瞑目吧,我無法為你報仇,我所能做的,隻是告訴你兩件事情,雖然你知道了也沒有意義,但我想你有權知道。
“死者是四個人,四對應阿拉伯數字的發!發財的發,咱們那位陳師長為了能發財,聽信神棍之言,擺了一個聚財的陣法,希望自己能升官發財!
“這位陳師長,前兩天喝醉了,結果溺死在了黃浦江裏,你在泉下有知,也該安心了。”
寂靜的墓園上空,幾隻飛鳥久久地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