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十八年,上海灘,發生了件轟動一時的案子。

這個案子死了四個女人,並且全是寡婦,她們死的前一天,還在同一張桌子上打了半天的麻將,而且,她們的死相竟然都一模一樣,全是被吊死的。

李探長到了第一名死者現場,房門是虛掩的,屋內有一些雜亂的男人足跡,死者被吊在客廳中央的吊燈上,可以推斷,吊上去的時間不短。

李探長仔細地觀察著已經被放下的平躺著的死者。女人衣服完整,身上沒有明顯的淤血,死前應該沒有遭受淩辱。

他又特意觀察了死者脖子上的繩索,那是一條結實的麻繩,結也打得很專業,是一個被扣死的活結,不容易解開,卻越拉越緊,看來,凶手是個有經驗的慣犯,至少精於此道。

死者依次為:劉玫瑰、管牡丹、陳桂花和張月季。賭場的夥計稱她們為“四朵金花”。

很明顯,這四個不同現場發生的命案,應屬同一個案子,案發時間大致相同,作案手法極為相近。

“虎頭,你怎麼看?”李探長麵無表情,略帶嚴厲地問。

“不是自殺,這是肯定的!”

李探長望著他沒有說話,隻是嚴厲地看著虎頭,把虎頭逼視得陣腳大亂:“我們,我們一定要抓住凶手!”

“如果凶手是四個死者之一呢?”

李探長突然問。

“那……有一個是自殺?她殺了三個人,然後自殺?那是誰呢?”虎頭被緊追之下,反倒冷靜了下來。

“劉玫瑰。”李探長很果斷地扔出這個名字。

“為什麼是她?”虎頭大惑不解,自始至終,他一直跟在李探長身後,李探長看過的每一處地方,他也看了,可是他卻一點都沒發覺劉玫瑰死的現場和其他人有什麼區別。

“沒看出來?”李探長似笑非笑地盯著他問。

虎頭使勁搖頭。

“那你回去再看一遍,”李探長抬腕看看表說,“五點之前能看出來,我升你做班頭。”說完大踏步離去。

虎頭立刻跑到劉玫瑰家。

現場除了屍體被搬走,其他物件仍是原樣子。虎頭心裏明白,他要找的答案還在屋內。

淩亂的房子,撒落滿屋的什物,如同虎頭此刻雜亂無章的思緒,他有些發懵,仿佛地上的每一個物件都在嘲笑著他。

虎頭突然抬腳,把一個首飾盒子一腳踢飛到牆上,“啪”的一聲,盒子撞牆後竟然折回向他砸過來,嚇得虎頭趕緊縮起脖子閃躲。

首飾盒子落到地上,“咣當”一聲後,一切恢複寂靜。虎頭的眼睛落在了盒子上麵,突然他想起了什麼,撿起盒子,扒了半天才把盒子打開,裏麵空空如也。

虎頭猛地一拍腦袋,站起來,飛快往警察局跑去。

李探長正埋頭翻著案卷,虎頭推門而入:“探長,我發現了,劉玫瑰家裏果然不尋常。”

“其他三人的家不但被翻亂,還被仔細搜刮過,而劉玫瑰家裏的首飾盒根本沒有被打開,這說明是有人故意將屋子弄亂,並不是想尋找財物,所以,劉玫瑰自殺前給自己製造了一個被殺的假象,對不對啊,探長?”

李探長看看表,說:“正好五點,你講完了?”

“完了。”

李探長惋惜地看著他說:“虎頭,我還是不能升你做班頭了,沒錯,劉玫瑰家裏是一個製造出來的假象,但她卻不是自殺。

“她的死因和其他人是一樣的,因為她無法自己吊死自己,她腳下也沒有承接物,並且,以她的體力,也無法瞬間擊倒和她體型一樣的女人,並把她們吊死,你沒發現嗎?所有死者身上幾乎都沒有掙紮和搏鬥的痕跡。”

虎頭眨巴著眼晴,羞愧不已。同樣的勘察現場,竟然有這麼多的線索在他眼前溜走,原來,這才是差距。

“那麼探長,凶手為什麼要殺她呢?

她一點油水都沒有啊。”

“對,”李探長點頭,“這就是關鍵,凶手一定和劉玫瑰極為熟悉,甚至劉玫瑰可能參與了對其他三人的搶劫謀劃,她是被滅口的。”

“那我們應該如何著手?

“凶手得了珠寶,一定會銷贓,我們就從這裏入手。另外,我還想搞明白,劉玫瑰為什麼會一貧如洗,她的錢到哪兒去了?”

上海灘的珠寶店,基本都是黑幫經營,與警察局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如果事情沒有牽涉到幫會本身,這些幫會總是樂於和警察合作。

虎頭從大金珠寶店老板王大金口裏得知,有一個寧波口音的人曾與他聯係過,說有一批首飾急於出手,並且約了當晚見麵看貨,看貨地點就約在大金珠寶店內。

這是一條重要線索,虎頭馬上向李探長報告。

李探長向局長彙報後,組織了人馬,早早埋伏到了珠寶店對麵的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