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朋友在法國，一切都打點好的，就差收拾行李訂機票了。”秦敏容心領神會，亦出聲附和。
秦嘯川心中虧欠，還想再說點什麼，哪知抬眼卻見遊廊外急匆匆尋來兩名衛戍。
“什麼事？”
秦嘯川轉身使了一記眼色，打頭那人遞來一封密函。他抬手接過，衛戍頷首低語不知彙報了何事，隻見他一麵聽一麵大驚失色地拆了那封密函。
短短十行，觸目驚心。
“小九，出什麼事了。”三姨太茫然問道。
秦嘯川回頭，“沒事。”極快掩藏起心中的慌懼，他不能讓她們也跟著擔驚受怕。“臨時有個會議，常副官還在等我，我得去趟軍部。母親那處，還請姨娘暫時先照顧著了。”
穿過花園，卻片刻不敢再耽擱，“馬上備車，去軍部！”
夜幕悄然而至，高勝鳴備好車後便點著了支煙在樓下大廳候著，他來回渡步間時不時探一眼樓上。
二樓主臥寬大的銅架床上，小初坐在床沿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懵懂地看著媽媽。芸生給小初扣緊煙藍色的羊毛小衫後又套了一件紅藍白三色格子的針織背心，退遠身子待見小初穿得圓滾滾的模樣之後，這才終於滿意地將外套套上。
“小如，把我箱子裏的羊奶膏拿過來。”
小如紅腫著眼慢騰騰地將東西取來，忍不住比劃道：“小姐，您怎麼可以帶著小少爺他們去大帥府見那位夫人？您忘了，她當年是怎樣趕我們走的嗎？”就因六小姐一通電話，小姐竟真要去大帥府！
芸生刻意避開小如受傷的目光，她當然沒忘，她當然也恨。可是有些事，還是得以大局為重。
“念念，過來！”她強打起精神，招手喚來小姑娘，勾了一坨乳白的膏點在小姑娘鼻頭，又勾了一些在念念臉頰左右各畫了三條貓須。
“小嬸嬸，這是什麼啊？”小姑娘問。
“喏，看看鏡子裏這板著臉的小白貓是誰呢？”舉起床上的手柄銅鏡對著有些悶悶不樂的念念，念念咦了一聲，端過鏡子轉身正好對上小初，小初好奇地要去戳念念鼻尖上的小點，“姐姐，我也要。”肉肉的小手指像一隻乳白的小蟲子似的蠕動著。
芸生就勢將手裏的玻璃小罐子交給念念，“外麵天冷，你和弟弟抹了這個就不會長凍瘡了。”
她一手扶著小初下床，一手又給念念揉開了臉上的羊奶膏。
“去吧，念念給弟弟也抹上。”
回頭確認好念念頭上紮的辮子沒有鬆散的跡象，她這才收了笑意起身。
“小如，你若實在不想去，我就叫小蘭陪我去。”
小如尚有心結，芸生抬手落上她的肩頭。
“小如，怕什麼呢？”她勾起她埋下的臉，“我答應六姐去探望嘯川的母親，並不是在委屈求全。”
六姐所言不無道理，做錯事的不是嘯川，可他卻不得不去承擔這些過錯，如果今日連她都不能站出來理解他，他該怎麼辦？
“我隻是，不想他為難。”
在秦信芳口中初聞那位大帥夫人險些自殺的消息，她著實還是有些震驚啞然。
“他的能力絕不在父親和兄長之下，隻是有那兩位珠玉在前，他在外人眼中難免有些年輕氣盛，難以服眾。眼下外患當前，內鬥未平，若是家宅內這件事被有心人拿去作文章......真到了那時，便是我們今日的仇恨，害了他。”
小如再說不出一個字，垂頭淚如雨下，小姐心裏原來還是這般深愛著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