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待小姐如何,爺待小姐如何......小姐如今心裏該有個分寸了吧。爺說了,隻要小姐不再感情用事,爺既往不咎,您還是曾家唯一的大小姐,爾等也必定誓死追隨小姐。”
葉文佩被戳中心事,臉色漸漸褪白。
“我叔公派你來北地,還想要我做什麼?”她心灰意冷,“說吧。”
“隻需小姐去大帥府這幾日設法搭個線,讓秦夫人見上一人。”
“見誰?”
“宏北勇野。”
她微有震驚,旋即又憶起過往那些屈辱,冷笑提醒道:“扶桑人的刀已經借過一次了,她好歹也是秦季年的正室,不會太過明目張膽了些?”
“這個小姐不必擔心,用不著誰動手,宏北先生自有辦法。且秦家外患當前,家宅內再鬧出好戲,秦家那位少帥還忙得過來?”老馬挑眉一笑,又道:“還是說,小姐心中仍放不下那位少帥——舍不得。”
瞧了一路北平蜿蜒起伏的城牆,葉文佩一怔自嘲:再沒有什麼舍不得。
至於秦夫人那處何時發作,就且在北平等著這一場好戲吧。
李宅的司機驅車停在政府大樓外,小如不放心定要跟來,掃一眼後視鏡,後座上隻李景雲和芸生兩人。
“小白,我再提醒你一句,你想清楚了。”
“我想得很清楚,是你們一直都看不清楚罷了。”芸生抬眸望向他,一字一句揭穿道:“他從來都是這樣,所以他身邊的人便也學著這樣;他需要一場戲,你們這些人便幫著搭台布景;他需要粉飾無缺,你們這些人便幫著添磚遞瓦。他縱然是好心,你們也是好心,可為什麼我回回總是傷心。”
“這次我忍著不來見他,想必他是再也不會來見我的了。”她頓了一口氣,眼珠子輕輕一轉,露出不安的眼淚刻意給他瞧。“旁人都告訴我,他為我做了多少......但我從來要的都不是那些。”
“六姐說他愛我,從念姐說他愛我,就連你也覺著他愛慘了我......可為什麼他還要這樣對我呢?”
淚珠滴落燙著手背,李景雲扣住車門的手失了力道,徐徐鬆開。
“若我不能去問他,那你告訴我——我們這樣究竟算個什麼呢。”
她極快地推門下了車,哪知李景雲竟也跟來:“我陪你。”
芸生沒有拒絕,李景雲帶一手下護著人趕到大樓門首,卻被衛戍攔下。
“軍務要會,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李景雲不由得一氣:“沒長眼的東西——”他正要發作,掃眼瞥見不遠又走來一群衛戍,為首那個穿著灰大衣高個子的女人,若沒記錯,應是葉家千金葉文佩。
“小白,怕不怕?”
李景雲擰眉回眸問道,芸生不驚不懼,眉梢微冷抬首一笑:“為什麼要怕。”
被驚動的高勝鳴下了樓,見來人是李景雲,不由一喜,可待見了身後那位,卻是大吃一驚後泛了難。
“既然你不怕,那且在這等一會兒。”他盯了盯小如,“照看好你家小姐。”
過分俊美的眉目一沉,他負手將走,身後又輕言一聲謝謝,仿若乘風灌進耳,隻他一人得以聽見。
“你放心,我這就幫你把他找來。”
葉文佩站在大樓外的石階處凝著不遠那人,緩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