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陸耀華抬眼一見母親立在門柱邊,對著徐小姐急道:“可別冤枉好人,都是兒子我的錯!非要芸生等我去接,又哪曉得我在路上耽擱了好一會兒。”
陸夫人無奈歎了口氣,笑顏逐開:“行了行了,伊凡都等得餓了,就你話怎麼這麼多!”
這一場家宴,他早已同兄姐弟妹打過招呼,帶人回來單獨見母親一麵,也叫她方便自在。
飯席上,陸夫人替芸生夾了菜。
“聽耀華說,你們是大學同學?”
芸生微笑點頭,“謝謝伯母。”
“那你家裏人可在北平?”這婚事她是允了,可雙方父母總得見上一麵,商議諸多事宜吧。
芸生艱難地咽下嘴裏的菜,淡道:“家在南麵,但家裏......就我一個了。”
“好孩子,多吃些......”陸夫人將人續了人參雞湯,心切安慰道:“別多想,我們陸家也不是什麼富室巨家,伯母隻不過想,婚姻大事總還是要走個正規流程的。且照你們南麵的習俗,出嫁的嫁衣要由女子娘家人親手縫製,寓意吉瑞......”
芸生沉默聽著不時點頭回應,陸耀華見狀,忙搶過話:“母親不用操心,我和芸生都商量好了,日子就定在年前。城北正陽樓宴請幾桌喜酒,不必鋪張浪費。”
陸夫人聽罷,臉色卻不大好,她不是不講道理,可這個兒子......畢竟是頭婚,怎能不操心。
“罷了罷了,你向來也讓人省心,是我這個做母親的多事......就按照你們年輕人的意思辦吧。”見兒子臉色終於沉不住,陸夫人還是鬆了口。
吃過飯,陸耀華送芸生回去,又捎帶了徐小姐。
“你這麼快就要回英國了?”
陸耀華打著方向盤,挑眉驚訝道。
“是呀。”徐小姐坐在後座拉過芸生的手,“小美人,可算是救了我的命,感激不盡。”
芸生不解,陸耀華清了清嗓子尷尬道:“我,我和她......小時候定過親。不過!你放心,那已經是過去了。”
徐小姐白他一眼,哼道:“某人可算是得了天大的便宜,賣乖賣得真快!”
“可惜,我與某人:也隻作竹馬稱兄道弟,未曾有青梅談情之意。”陸耀華打趣笑道:“對不對,‘徐公子’!”
徐小姐又白他一眼,回眸看向小美人道:“我要去英國找我的‘朱麗葉’去了,你們的喜酒怕是吃不成了。”她邊說邊摘下耳上的珍珠耳環,戴在芸生耳上。
“今日特地戴新的來,就為了送你,別摘。”
徐小姐緩緩又抽了盤發的夾子,一頭烏發落下,才知是假發。
“徐小姐你......”芸生震驚地凝著她那一頭清爽的短發,幾乎與男兒無異的長度。
“小美人,後會有期。”
芸生回過神,才見陸耀華已將車停至機場。
徐小姐衝著陸耀華眨眨眼,飛快的朝芸生的臉蛋上落下一吻。
“......你這家夥!”
芸生愣愣地摸了摸臉頰上的印跡,瑩白的指腹上是玫瑰香色的紅色膏體,望著那抹走遠的倩影眼眸中又浮過片刻前那張豔麗的嘴唇,無聲地開合幾下,亦叫人看懂了。
揚眉起了笑意:原來,是個奇女子。
她知道怎麼辦了。
過了幾日,楊老師終於托人問清楚,抬筆寫下一串地址,遞給芸生。
“我朋友說,這家布店的老板就是蘇浙的,經手買賣的料子用來做嫁衣,再好不過。”
芸生捏著紙條上了街,原來是家老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