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想見九少,九少早回了府裏,你怎麼不進去?”
“我......”
高勝鳴打斷他,“得了許朔,有些事九少顧念舊情,並未大肆宣揚,可不代表人人都見得慣。”
許朔聽著那話,心裏百般滋味,油煎一般咬牙道:“嗬,直說你見不慣我就是了,裝腔作調的像個娘們,也不怕給九少丟人!”
“再丟人也比不得咱們許副官不是。”他湊近他,“仗著同那葉小姐苟合之事算計九少,葉小姐許了你不少好處吧?傍著心上人讓馮老替你官複原職,你很得意?”
“住口!”一拳揮上去,到底還是忍不了旁人那樣說她。
“你這樣的白眼狼,就算你想見九少,九少也不見得想見你!”高勝鳴接過幾招,望著為一女人發狂的許朔吃力喘氣又道:“真可惜,你那心上人為著九少負了傷,心裏可沒有你......”
“你們倆在做什麼!”來人厲聲斥道。
“九少。”高勝鳴行禮,許朔背身來不及收手,叫他狠狠吃了那拳。
“高勝鳴!”秦嘯川掃眼看了眼兩人。
“到!”
“目無軍紀,有失體統!立刻滾回陸軍部領罰!”
“是!”
見人要走,許朔上前攔住:“九少......我......”
秦嘯川回頭,卻不肯看他,隻道:“什麼事?”
“我有重要的事向您稟報,關於少夫人......”
他眸光一瞬冷冽,終於看向他,一字一句道:“這裏,再沒有什麼少夫人!”
這冬漫長得像垂擺凍止的鍾,時間停在那裏許久,久到讓人已忘記春天的模樣,可隻消年節的煙火一燃,指針化了開,日子又披星戴月地向前奔流而去。
秦季年走的那日,家裏開了家宴,宴後隻讓秦嘯川相送至軍用機場,常副官推著他去洗手間,眼皮沒來由地跳了又跳。
“老常,你還是留下。”
“大帥!您這是什麼意思......”常彪本在改訂德國醫院時便疑惑不已,這臨上飛機時又叫他留下?
“我不放心,你留下來,幫著老三幫扶九倌兒。”秦季年吩咐道,“德國,我叫別的副官陪我去也是一樣。”
“可老常也放心不下大帥您啊!”他急道。
秦季年望他一眼,“你就不必操心我了,叫你一定留下來……是為了提防馮老。他忠義我知,不過到底年事已高,我怕他受人蠱惑,倒時你我都不在,老三和小九恐怕難以服眾……”
“老常我還是……”
秦季年拉住他的手,意味深長道: “我這兩子,就交付給你了!”
推車上了機場跑道,迎麵起了風沙,秦季年皺了皺眉,眼皮又跳了起來。
該說的都已在家宴上說得差不多,可臨別之際,他還是忍不住叫了聲小九。
“這些年,你母親總怨我不在意你,其實比起老四,你最像我。”
“四哥的事……確是母親做的不對。”秦嘯川寬慰道。
“那你的事,你不怨我?”他又試探道。
秦嘯川一愣,才明白: “兒子早已說過……”
“你既承了我的血脈,就算騙得了自己,你騙不了我。”
“父親……”
“這北地你可給我坐穩了!”
艙門緩緩合上,他終是忍不住紅了眼。
這日碧空如洗,可任誰都料不到,噩耗來得這樣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