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世權猶疑之際,查探的人又道:“起初我們也以為是,不過後來發現那些人手裏還拿著一小幅畫像。”
他接過遞來的印刷紙,展開一看,是顧茜。
“二爺,那些人找的是顧小姐。”
吳世權將手中的紙揉成一團,掌心暗自攥緊,忙吩咐道:“立馬去醫院消檔!——不!派人去換檔,換為重傷住院治療,送個長得像的丫頭去原先的病房住著。”
說完又望向那領頭道:“帶上弟兄,該怎樣散布風聲,不必我細說了吧。”
“二爺,小的明白。”
大帥府。
“念竹,姑母不允許你這樣做......”電話裏隱隱傳來孩子的哼聲,像是感應到電話那頭母親的氣息,孩子的哭鬧聲漸漸綿密起來。
電話裏頭的女人話音厲聲撥高:“姑母已答應替你照顧晟兒,你怎麼就不能聽姑母一句勸!就算你肯‘舍己為人’,你以為事到如今秦家的人還會感激你嗎?!”
“姑母,我不需要秦家的感激。”她隻需要秦家應下條件作籌碼罷了。
垂頭眸光一黯將要掛電話,聽著那頭的哭聲,呼吸微重又道:“還有,謝謝您,替我照顧......那個孩子。”
抱著孩子的婦人僵坐在話機前,望著繈褓裏那張紅彤彤的小臉蛋歎氣道:“好歹也是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倒真狠得下心來。晟兒啊,你說你娘親,要什麼時候才能意識到——那是條死路,走不通的。”
這世間千千萬萬條道路,唯有人心的路,最是難通。
門房的丫頭來報時,葉文佩也未曾料到秦夫人會來得如此之快。
“秦伯母,坐。”她理了理軍裝,側身請道。
秦夫人麵上扯著點零星的笑意,卻並不應她,隻自顧自坐下。腕間扣著瑩潤的玉鐲,哐的一聲碰了下太師椅的扶手,傭人們頓時嚇得大氣不敢出。
晟兒一天天長大,大帥府裏老傭人不少,為了不叫人瞧出端倪,隻好送回上海姑母家。為此就已得罪了秦夫人,自不會給好臉色瞧。
葉文佩隻好又道:“文佩還以為伯母早已知此事,不曾料到三少原是想瞞著您的......”
秦夫人轉過眉眼凜著她,“哼,不必在這兒裝虛作假的,你不就是刻意要我知道的嗎?”
“文佩哪敢?隻是前線危急,大帥又無法出麵,三少也遲遲不肯定奪......文佩急躁了些,衝撞得罪之處,懇請伯母諒解。”葉文佩拿捏準時機,即刻服軟。
“說吧,要怎樣——你才肯出兵?”到底道行不淺,這一句著實驚了一驚葉文佩。
秦季年患病前,向來不準家中女眷參軍參政,她是如何知道她手握兵權的?會不會,連那個孩子她也......
正驚疑間,又聽得那座上的婦人嗤笑道:“要不是你手裏的兵權,你以為你真進得了秦家的門?”
聞言,她苦笑間鬆了口氣。
“既然伯母都清楚了,那文佩就不必拐彎抹角了......”
不一會兒,傭人上了茶點。杯子是新燙的,溫水熱氣裏的綠芽將將展開卷袍,隻見近身的丫頭驚呼了聲小姐......那盞茶淋頭澆在了葉文佩的身上。
“嗬嗬,我倒真是小瞧了你這丫頭。”秦夫人抖了抖指端的水漬,眉眼間的笑意卻愈發慈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