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安一聽,隻愣神了一會兒功夫,就在秦晉山一旁的近衛都以為他快要妥協時,朱元安卻粗聲大笑起來,仿佛聽見了什麼天方奇談,譏笑道:“保我不死?……哈哈哈,大帥連一個小小的劉青德都不能容忍,豈會放過我朱元安?!”他說完,見一旁的眾人麵上有了動容之色,順勢便滑出了左臂袖口中藏好的短刃,胸中隻剩下一腔憤懣:左右已經失信於秦家,那麼他橫豎是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蔡錚已經來不及阻止,隻見得一抹寒光掠過眼前,急忙大聲提醒道:“三少!小心!”
人群混亂中,傳出幾聲槍響,夜色瘮人。
那槍聲,驚得連夜帶人趕回瀧滇軍營的許朔麵色一白。許朔不過愣在營地中央片刻,便隻身闖入了會議室,見得那朱元安手腕中彈,順著血灑落得方向一看,地上還有一把黃銅手柄短刀,心下已是了然——看來九少走前的推測沒錯,這個朱元安,果然還是暴露了。
許朔身手敏捷,幫忙製服住了狂暴的朱元安。不過一會功夫,因為失血過多,朱元安已經在五花大綁中進入了休克狀態。
“三少!您沒事吧?”許朔穿過人群,奔至秦晉山的身側問道。
秦晉山用手套按住了被朱元安劃破的傷口,鎮定道:“小傷,沒事。”
已經明白了原由的蔡錚,心裏發怵,也不再上前,隻任由侍衛將朱元安押送下去,待擇日回天津後,再交由大帥處置。
營地,指揮帳內,燈火長明。
“三少爺,這朱元安早有異心,九少爺臨走前便已經料到我們攻下主營後,他必有動作……事到如今,咱們回到天津,此人橫豎是死,不如就罪誅之,不然恐怕又生異變。”
秦晉山凝眉搖頭道:“此人現在還殺不得。一來,我軍遭遇偷襲,損失慘重,軍心不穩,朱元安好歹也是同蔡錚一個級別的人物,就這麼殺了,難以服眾;二來,這朱元安雖有異心,但還沒有那個賊膽敢反……正真想反的,是原本受製於他的那個第七師師長——高柏升。”
許朔聽得恍然大悟,隻見秦晉山神色一鬆,又道:
“如今作戰計劃已經泄露,咱們不如順勢而就,來個反間計。”
許朔點點頭,轉念終於想起了秦嘯川的事,於是一陣為難。
“三少爺,九少爺他……”
“我知道了,不必多說了。”
秦晉山並不意外,隻將剩下的事交由蔡錚處理後,便由許朔領路,帶著一行侍衛兵驅車離開了營地,到了一處私宅。
那是從前雲南那邊的貴族,到此地修建用來避暑的府邸,秦軍攻下湘軍主營地後,便征用了這地方,用作軍隊傷員救治的場所。
“軍醫怎麼說?”秦晉山鎮定地問道。
許朔邊走便道:“傷口因為開裂,又淋了雨,已經感染引發了高燒,一路昏迷不醒,還不知眼下……”
秦晉山一聽,臉色便沉了下去,隻是還不待一行人進屋,屋內便傳來了藥碗摔碎的聲音,接著就是秦嘯川嘶啞盛怒的吼聲:“許朔!許朔呢?!叫他給我滾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