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芸生的手再沒有勇氣抬起來,汽車緩緩停至宅邸的門口,秦嘯川也再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起身推門下了車,車門在她的眼前摔得震天響。
她不敢動,司機也不敢動。白芸生的雙手撐在皮質的座椅上緊緊地攥在一起,眼淚啪嗒啪嗒滴落的聲音在窄小的車廂內被無限放大。她落魂落魄的跌坐在座椅上,不知道到過了有多久,直到盧阿姨輕輕敲了敲車窗將她扶下了車。
“小姐,少爺讓我來領您回屋去。”
她沒有說話,神情恍惚地跟著盧阿姨穿過了前院,東西已經被傭人給拎上了臥室,可回的卻不是從前那間房了,而是換了一間背陽的客房。
雖不如從前那間大,可還算整潔幹淨,隻是背陽的方向,窗戶又開得極小,空氣有些壓抑不通暢。
“小姐,您洗漱完了就歇下吧,這出去了大半天也該累了。”盧阿姨笑得有些尷尬,小姐這人雖然找回來了,可瞧著自家少爺的臉色似乎並不高興。
先前住得那間屋被少爺給砸了個稀爛,所以這才安排小姐住別的屋……可盧阿姨還是沒敢告訴白芸生,這間臥室其實是從前夫人回娘家時給陪嫁丫頭住的,但這是少爺這麼吩咐下來,她也隻得乖乖照做罷了。
白芸生漸漸回過神來……要她洗漱休息,那周淮安呢?他把他帶回來要怎麼樣……她不能讓他傷他!
“我要見他!盧阿姨,他在哪兒?我要見他……”她轉身向盧阿姨追問道。
盧阿姨卻慌忙側身出了門,接著利索的把門給關上扣了鎖,不忍心勸道:
“小姐,您別問了……少爺說了,暫時不想見您,您趕緊休息吧。”
白芸生緊張不安地擰著門把手,卻發現門已經從外麵被反鎖了。
“他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為什麼要把我鎖起來?放我出去,盧阿姨求求你放我出去……我要見他!盧阿姨……我要見他……”她無助地拍打著臥室的門,慟哭哀求道。
“我要見他,放我出去……”
“我要見他……”
盧阿姨轉身便看見了立在不遠處走廊上的秦嘯川,她走過去恭敬地將鑰匙遞給了他,終是不忍心提醒道:
“少爺,小姐她……”
“我聽到了,你先下去。”秦嘯川的聲音淡淡的,隻是目光卻落在走廊盡頭的那間臥室的門上,久久不曾挪動。
秦嘯川僵硬地站了多久,她就喊了多久……直到她的聲音漸漸弱到聽不見,他終於大步流星的向前走了過去,隱去了臉上的焦灼神色,半響後才想起她根本看不到,正欲開口時卻又聽到裏麵的人小聲哀求道:
“求求你,不要傷他……”
她的聲音細軟到低不可聞,卻還不死心,每句話裏,都離不開那個他……
“求求你了,他是我很重要的人,你不要傷他。”
“你放了他,我……我留下來。”
白芸生喊得累了,她靠在門板上,低頭就能看見地板與門之間透著光亮的縫隙。她看著那斷掉一節光亮的黑色陰影久久不動,她知道是他……她知道他不會這麼狠心的,他還是在意她的,於是不住的哀求他。
秦嘯川的臉上浮起一絲嘲諷……那個男人是她很重要的人,那他又算什麼?!他的心終於又冷了個徹底,轉身頭也不回的奔向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