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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嘯川的唇角浮起笑,意猶未盡,他深深呼吸,好半響才將心神收回來。戰壕之外的不遠處是剛剛抽出新綠的枝椏,在一片血腥味飄蕩的空曠裏,那樣清新幹淨,就像她當年的一顰一笑。雙頰淡淡的粉,猶如芳菲三月的早櫻;唇珠微翹又嬌嫩,猶如晶瑩可口的蜜桃;星眸羽睫卻濃墨,猶如晨起霧散的陽光……那是她,他銘記這樣久的她。
什麼一別兩寬,想都不要再想!這次,他絕不會再放她走。
半月後,俄國東北部的陸軍學校。
“文佩姐,這有封從北平寄給許朔那屋另一位的信!”通訊部負責中國寄來的親屬信件的年輕小兵為難的叫住正準備回宿舍的葉文佩。
葉文佩知道那小夥子為難什麼,眼下她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回來,想了想還是先替那人收下好了,等他做完了任務回來她便給他。
於是她淡道:“信就先給我收著吧,你忙其他去。”
小夥子忙不迭點頭,給了信便轉身忙其他去了。
葉文佩一身軍裝,英姿颯爽,短短的頭發之下那張蜜色皮膚的臉上掛起了笑,卻隻一瞬便凝住了。那封被她捏在手裏的牛皮紙信件猶如烙鐵,敏銳的觸感告訴她裏麵裝的東西是相片,她忍住了心中的疑慮,腳步匆忙的往宿舍樓走去。
葉文佩知道覃小川的底細,她早就知道他是秦季年的小兒子秦嘯川。秦家大帥府遠在天津,信件為什麼會從北平寄過來?難道是北平中央政府的人?不過兩三分鍾的路程,葉文佩便在心裏做出了好幾個假設。待她進了屋子轉身關上門後,便毫不猶豫的將那封信極有技巧的拆了開。這樣一來,就算她偷看後也能恢複原狀。
片刻之後,隻見屋子裏的書桌上攤開了一打相片,身材高挑的女軍官雙手撐在桌上若有所思。
相片上的那個女孩子……葉文佩眯起眼睛又仔細瞧了瞧,這才確定並不是湊巧相像,而是——她就是秦嘯川十分在意的那張相片上的女孩子。
她在北平念書?那些人為什麼打她?又是什麼人將這樣的照片別有用心的拍下來,還要千裏迢迢的寄到俄國……她究竟是秦嘯川的什麼人?寄信的人又是有何居心?
葉文佩抬手鬆了鬆軍裝外套裏的領帶,叉著腰又在屋子裏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待她轉頭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那些相片後,終是做下了決定。
她不管寄信的人是何居心,她不能讓自己得來不易的機會有任何一絲意外出現。
葉文佩對著地上火盆裏扔進去的相片倒了小半瓶伏特加,接著昏暗的屋子裏嚓的響起了一聲火柴摩擦的聲音。火光將人的身影照亮,隻見一旁的牆壁上漸漸浮起一抹搖曳的影子,地上火盆裏的火焰顫巍巍的打著旋兒,不一會兒便燃燒殆盡,隻剩下了一堆無聲的灰燼。
葉文佩將窗戶打開通風,她抬頭看著窗外天上的星星,漸漸握緊了拳頭。
隻要她葉文佩還活著,總要一天她會將屬於她們家族的東西奪回來!她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