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瑕嗤笑一聲,搖頭晃腦道:“不成不成哪,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不是我的,強求不來。”
太過強求,隻會失去本已擁有的東西。他早已有了深刻體驗。
江雲擦好了劍,起身又隨意舞了幾招,這回是凜凜的舞月劍法。幾個來回,他臉上和肩頸又滲出了細汗。
“雲大哥,你的左手使起來,跟右手一樣利索呢。”江瑕看著地麵上縱橫交錯的寒冰裂痕,不無感慨。
畢竟是仇皇殿裏鍛煉出來的,自己的武功還是差上那麼一截啊!
“當殺手,是不分左右手的。”江雲氣息一凜,一劍當空劈去,一道寒息驟然凝結,片刻後又在春融暖暖的日光裏消散無形。
平日裏他慣用的是右手,但不代表他的左手是無用的。在仇皇殿那段黑暗的殺手生涯裏,仇讎可完全沒讓他的左手閑著。
想到過去,莫名就有些心浮氣躁。江雲幹脆收劍,把劍擱在一旁,抽出汗巾拭汗休息。
“雲大哥,安慶旁那個村子,巧巧去看的時候,跟你說的情況差不多,當時還有人把守。我前幾天也去了一趟,但守衛都撤掉了,除了一堆燒焦的斷瓦殘垣,什麼痕跡都沒有了。你說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關係?”江瑕還在把玩著那隻鴿子,還不知從哪裏找來穀粒,興致濃厚地喂食。
江雲瞧了他一眼,沉聲道:“總之跟九方閣脫不了關係。”
“雲大哥,真不是小弟要說你,為何你一遇上九方閣那群人,硬是要跟他們動手呢?硬碰硬咱們可是討不了好處。”想到江雲受傷的緣由,江瑕一臉感慨。
雲大哥平素寡言卻也不代表他好鬥,明明心思慎密,何時竟然比熊大還要衝動,動手都比動腦子還快。
隻能說一碰到心柳的事,雲大哥的腦袋就發熱了,偏偏當事人還一副理所當然不知底蘊的樣子,真是讓人歎氣。
“巧巧說,她去那冰村裏時,並沒有發現孩子的屍體。我想那村子的事兒也許跟最近小孩子失蹤的事也有那麼點關係。巧巧也說了,想要尋找失蹤孩童,最好去找一下心柳。”不理會江雲霎時僵硬的身體,江瑕兩手向上一振,掌中白鴿撲扇了幾下翅膀,頃刻間飛上了雲霄。
江雲看著振翅遠飛的白鴿,沒有言語。
“過段時間,等雲大哥你好利索了,我們就出去走走吧。”江瑕也看著那個白點消失的方向,輕歎道:“我們不能一直躲這裏啊。”
躲,他才沒有躲。他從來不屑於躲藏。
江雲想反駁,又覺得沒有必要反駁,於是隻能繼續沉默。
一時間,兄弟兩人竟同時安靜了下來。
“江雲少俠,江瑕少俠,怎麼兩位今天這麼好興致在院裏賞景?”江源穿過拱門,遠遠見著了兩人便笑問。
“今日天清氣朗,春光明媚,看何處都是這麼心曠神怡呢。”江瑕收回目光,迎著江源笑道,“江源兄今日心情也頗好,是不是找著大小姐了?”
“江瑕兄說笑了。莊主讓人捎信來,說有探子在宜昌附近發現了惜鳳姑娘,我就急著趕過來瞅瞅了。否則我一介讀書人,哪裏有那麼大的能耐尋到惜鳳姑娘呢。”江源的笑帶了一些澀意,但很快又振奮起來,微笑道,“我記得之前江雲兄是在這裏養傷,就過來拜訪了。”
說來這江源也確實是個有心人,這幾月來不辭辛勞四處奔波,就為了尋找離家出走的黑惜鳳。
黑蜘蛛特意讓探子捎信給他,也是為他誠意感動,對他有幾分默許之意了吧?
江瑕這樣想著的時候,不知為何心中竟有失落之感。
“江源公子,好久不見。”華紫音恰好此時煎好藥端著過來,看見江源,眼裏不由揚起一抹溫柔笑意。
“華姑娘好久不見。”江源彬彬有禮回應。
在華紫音剛被送回的那段時日,江源還未曾離去,兩人也相處過幾日,算來也頗熟悉,當下便寒暄起來。
“雲大哥,你要去哪裏?”見江雲接過湯藥,慢慢喝完後徑自起身,江瑕揚聲問。
“沐浴。”江雲提起長劍,安靜走開。
“需要小弟幫你提水嗎?”瞧見華紫音張口欲言,江瑕故意搶在她前頭調侃。
“不必。”江雲頭也不回地扔下一句,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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