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吻天荒(1 / 1)

容成玓受了傷,功力大減,又是護著“不會武功”的亦矜,漸漸落了下風。

這樣下去,兩個人都會死。亦矜環顧四周,這懸崖雖高,但下麵坑坑窪窪倒是可以用輕功下去。

她趁著一個空檔,腳下一滑,直直往崖下掉下去。沒有彼此,他們都會少了一份負擔。

“啊……”

她的聲音淹沒了上頭的刀劍聲,容成玓心中一窒,約莫猜出幾分,心中大急。救還是不救?他想起她破了他和姒玘給丞相設下的局,差點壞他大事;他想起第一次見麵她為他擋下幻陰指,盡管他不知道是不是別有居心;他想起她彈的那首《南水令》有多悲涼,心有多孤淒,而她還留了一手。他想,最強的善才是能掌握自己和對手強弱的人,將勝敗握在自己手裏的人;他想起她緊緊握住劍尖不顧死活地讓他走;她俏皮地問他娶不娶……

亦矜聽到他喊得撕心裂肺:“矜兒!”矜兒……他從未如此喚過她。

他摘了麵具,離她越來越近,眼睛越來越近。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奇怪地想要接過他的大掌。終於還有一步之遙,她看清了,是……重瞳!可不知道為什麼,她一點都不怕。他將她狠狠抓進懷裏,緊緊地圈住。她慣性跌入他散發沁香的長發,突然低低地抽泣起來。

容成玓以為她被嚇壞了,畢竟是個姑娘家,隻一個勁地撫著她的背安慰:“沒事了,沒事了……傻瓜,我在呢,怕什麼?還欠我是個大板,我容成玓絕不是個善人。”

終於抵擋不住洶湧的眼淚,她哭地很凶很放肆。他以為她是怕死之人麼?她早就生無可戀,生無可戀……她活下去的支撐就是報仇啊!報他容成玓的仇,報他若蕪的恨。如今他對她如此,她……會貪戀的。

她撐起來,看著他說:“奴婢謝過王爺救命之恩。”她自稱“奴婢”,敬稱他“王爺”,一句話,又劃開了他們彼此的距離,隔海相望。

他心下一澀,說:“你不怕我?”

亦矜知道他說的是重瞳,說:“有何可懼?不過是謠言迷信。”

他心下一喜,深深地看著她的眼睛。他第一次看她的星眸,她亦是。她看到他的眼睛倒映著兩個自己。

“你的眼睛像顆閃耀的星星,裏麵藏著一片海。”一個自己。

她一怔,他卻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慢慢地貼在一起,他的唇覆上她的,涼涼的,甜甜的。她想起他將她留在身邊的狠厲果斷;想起他去而複返、霸道地說要打她十個大板;想起他認真地說要娶她;想起他奮不顧身地跳下崖……這算不算,殉情?想到此,她忍不住笑起來。

容成玓見她嫣然一笑,兩頰更是紅蘋果一般,吻得更深了。他忘記了奪嫡之爭、忘記了世間酸苦、忘記了她的身份迷離、忘記了他想殺她、忘記了全身的痛,滿滿的都是幸福,他從來不屑、太過沉重的幸福。

亦矜吻得生澀,一個不甚咬破唇,血腥味瞬間清醒了大腦。他是仇人!無論他做了什麼都是不爭的事實,你難道要讓父母在九泉之下寒心不瞑目麼?不孝女!而且他一定是在用美男計,一定是!笨亦矜,中計了,出糗了!

她狠狠推開他,怒道:“王爺,奴婢不過是一個奴才,想打十大板就打的奴才。王爺若是不愛奴婢,就不該感動奴婢。”

經她一推,兩人才意識到這是生死邊緣。容成玓生生壓下火氣,想要將她護在懷裏,無奈亦矜死死抗拒,兩人一起重重摔在地上,鮮血開始泛濫詭異的花。

亦矜眼前變黑起來,越來越模糊。她想看容成玓,他不能死,他還欠她十大板,他要活著罰她十大板!

一雙繡花鞋漸漸近了,最後在眼前停住。亦矜想看來人,卻終於支撐不住昏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