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拙,手裏拎著個油紙包背在背後。神秘兮兮的問道“猜猜我整了啥?”無為子咕嚕一下,狠狠的吞了口口水。“少廢話,快整個嚐嚐。老子都快忘了啥味了”邊說,邊直勾勾的盯著一拙背後麵的那隻手。眼珠子放光。嘴裏問著“又是從張胖子那整來的?你這次是怎麼忽悠他的?”
一拙見無為子猜的真切,立馬興致缺缺起來。把紙包遞了過去“我跟張胖子打賭,館子斜對麵那家小寡婦褻衣是啥顏色的,他就輸給我了。”
館子是這邊對飯館的叫法,張胖子是裏麵的夥計。比一拙大上兩歲,人機靈,又長了副人畜無害的臉。就算在廚房做些小動作,被抓到了,也最多訓斥一頓。打從五年前師徒倆在這縣郊落戶就和一拙混在一起。倆人倒也算是臭味相投,經常在一起幹些偷難摸狗,搶孩子玩具的勾當。有時也做點比較轟轟烈烈的大事,比如爬寡婦牆。被人滿街追著打的時候,聲勢上轟轟烈烈。當然,一拙這唯一的肉食來源也都從張胖子那整來的。張胖子在館子裏打雜,少不了撿些客人的盤底子。有時趁著大師父不注意,還能搞點稀罕物件打牙祭。
打開紙包,一股濃鬱的肉香撲鼻而來。裏麵足足裝了十幾個燒雞屁股。油都從紙包裏浸了出來。無為子忙不迭拈起一個扔進嘴裏大嚼起來,下巴上的小胡子跟著一撅一撅的。還含糊不清的問道“你咋知道能賭贏的?”一拙在陶鍋裏摸出個滾燙的地瓜,兩隻手來回扔著,一邊用嘴噝哈的吹著手。“我提前爬牆頭采過點子了。錯不了”
這事要是放到以前,肯定少不了無為子一頓臭罵。可這兩年小犢子長了本事,三天兩頭的整些葷腥回來孝敬他,甚至偶而還能搞點酒水回來。吃人嘴短。久而久之也就隨他去了。見一拙毫無羞恥,理直氣壯的把偷窺說的大義凜然。無為子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妥,這小子雖然沒練幾年功夫,逃跑什麼的倒是個老手。也不怕被人揍死。隻是翻了翻白眼“那你要是輸了呢?這次又是拿什麼賭的?莫非又想把我這把老骨頭給賣了?”
“他想跟我學縹緲步,反正那功夫你也說了,一般人根本就學不了。到時候隨便傳他兩招輕身提氣的功夫,再被人追的時候,跑的溜道就夠行啦。”一拙邊說邊苦著臉把手裏的地瓜帶著皮往嘴裏塞“我說老雜毛,這地瓜我都吃兩年了,天天都一個味,肚裏一點油水沒有,放屁光響不臭。你看看我,看看,臉色越來越黃了,我都快變成地瓜了。”
“呸!”無為子把嘴裏的骨頭一吐,正好射進爐灶裏,爆起一片火星“你個白眼狼,要不是給你整這地瓜,咱能過這苦哈哈的日子?”
他這話說的倒不假,為了給一拙改善筋骨。無為子用門內秘方來“煉丹”。隻是條件過於簡陋,沒有練丹的條件。退而求其次,想到這麼個聰明的笨法子。把地瓜用火烘幹,然後放到藥汁裏熬煮。等地瓜煮好了,剛好一鍋藥汁也被吸了進去。就形成了另類的“煆骨丹”。既不影響藥效,又管飽。一舉兩得。隻不過這所需的藥草中雖然有十九味可以自己到山上采來,卻有七味屬於南方地區才能生長的植物。必須要花錢來買,而且價格也實在是不便宜。師徒倆靠坑蒙拐騙來的辛苦錢基本上都砸在了這上麵。
一拙從地上抓起個沒有蓋子的破茶壺,就那麼對著嘴猛灌上一口。這地瓜經過熬煮,吃起來又酸又苦還隱隱透著一股子騷味。實在和美味可口沾不上半點關係。偏偏這個期間又沾不得葷腥,隻能看睜睜的看著老雜毛吧嗒著嘴啃雞屁股,直吃的嘴上,胡子上都油汪汪的一片。與之相比,他才真的是忘記肉是啥味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