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話的樣子看起來很平靜啊。看來，那段時間的父親，一定……不是那麼讓你喜歡吧。”
他也沒回答，自顧自地繼續說：“但是我的調查還在繼續。在整理父親遺物的時候，意外知道了父親為什麼不讓我接近他書桌的原因——”
“他在研究美人魚吧。”
“他在研究一種叫人魚的生物。”他像是回應悠晨曦的話，又像是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我覺得這會和母親有關，所以我就裝作自己對這一切很感興趣的樣子，希望會有人給我提供重要的線索。”
“哦哦，我明白了，你裝作那一副幼稚的樣子，說有什麼美人魚妹子什麼的，就是想讓我們幫助你吧。要我說，這方法很差勁，不過你的演技還說得過去，所以沒讓我們這麼快就識破。”悠晨曦站了起來，“不過放心我們會幫你這個忙的。”
“那……謝謝。”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果然還是很單純的一個人啊，悠晨曦想。“不過按理說，在快到夕陽的時候，就會出現的。”
“你觀察過？”
“觀察很久了。沒有出現過意外，固定的時間，快到了。”
水中的人群漸漸散去，海麵回歸了平靜。真正喜歡大海的人不多了，其餘人差不多走光了。
“就要到了。”
等到這塊海域已經沒人的時候，他突然大叫起來——“看到沒有啊，她來了啊。”
悠晨曦抬起頭，睜大眼睛在周圍尋找，然而就是什麼也沒有發現。
“我聽見她的歌聲了。”
“很不錯啊。”盡管什麼都沒有聽見，但是悠晨曦覺得他確實是看見了聽見了，“你和你父親都很喜歡吧。我剛剛聽你說你小時候你父親常常帶你來這裏呢。”
他點了點頭，然後跳下，徑直向大海走了過去。令悠晨曦驚奇的是，他完全沒有任何的反應，有這樣在水中自然的行走。當海麵越到他身體的一半時，他突然停了下來，就這樣站在那裏，像是陶醉在了那聽不見的音樂裏。
五
res 帆
“我已關心母校新一代學生的成長的牽強理由向校長詢問那個學生的情況。出乎我意料的是，校長欣然同意了。‘他今天請假了，不過您可以隨便翻看包括他在內的任何一個人的檔案。’我說我不用了了，認識一下這個人就夠了。
我翻到他的檔案時，頓時身體一震——就是當時那個粉絲啊。也是很久沒見過他了，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再和他聊聊。
我問校長他為什麼請假，校長說也不清楚，但給了我他的地址，讓我順著地址找。
‘要不要派車送您？挺遠的。’我謝絕了校長的好意。打車去了那裏，我今天沒化妝，應該不會有人認出我。
過了很久，我到了他的家，那是一個很老舊的小區。小區門前，幾個大爺大媽正在聊著家常。見到我來了，不免有些吃驚，一般來說這種地方的外來訪客很少，我來這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更別說見到我這樣的穿著。雖說隻是出來逛逛但畢竟是個明星，也要像個樣子。
我避開他們注視的目光，來到了他的門前，輕輕敲了敲門。門‘吱啞’一聲被推開了。開門的是一個年紀很大的老太太。厚厚的老花鏡壓在她布滿皺紋的臉上，她眯著眼望著我，過了好久點了點頭。‘找亞力克的？進來吧’
我順著老奶奶的指示找到了他的房間。隻見是一個年輕人，正在專心擺弄他的吉他，也沒有察覺出我的到來。我打量著他，感覺全身上下都沒有什麼毛病，弄不清楚為何請假。我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可能是被我嚇了一跳，他觸電似的跳起，用那種所有腦殘粉見到偶像的目光驚訝地望著我，意料之中的事。我向他解釋這隻是因為看到他在學校的表現覺得非常突出覺得是個人才是什麼音樂界的未來呀之類的連我自己都不相信的話。他卻還是原來那副表情，也許被偶像誇後就會是這種表情吧，我沒有見過，我不喜歡誇人。
‘你現在的情況倒是很讓我失望啊。’我看了一眼髒亂的房間，‘明明沒有什麼事，還要向學校請假，真是在浪費時間啊，我還以為……’
然而他的表現出乎我的意料，他說他在弄一件大事情，比自己現在的學業還重要的事情。當我問他究竟是什麼事，說自己很感興趣想幫助他時，他卻瞞著我，不斷試圖扯開話題。既然人家暫時不想說，我也總不能硬逼。哎呀，忘記了自己來這裏的真正目的了！我問他為什麼這麼長時間都沒有來看我的演唱會。‘以前……老是有你在下麵瘋子似的叫……現在沒了，還有些不習慣’我說的是事實，雖然在生活中漸漸忘了他，但是那個為我的歌聲瘋狂的聲音還在耳畔不斷回響。我並不是能從中獲得幸福感，更不是因為有成就感，隻是覺得自己並不是一無是處的人，會有人為我做一些事情。
他還是那句話，自己在忙一件很大的事情，以至於忘記了看偶像的演唱會。‘但是，每一場我都會在網上直播看的。’至於究竟在忙什麼事，他還是什麼都不透露，我反正也無所謂。雖說好奇心是有的，但是知道這件事又不能當飯吃。
我想起了今天的演唱會，趕緊低頭看了眼表，發現快到約定的時間了，隻好離開-——其實，我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了。‘放心吧，下次……頂多下下次，我肯定會去的。’臨走時他還大聲對我說。
我居然比預定時間還早一個小時！這時我才想起來，自己把手表調快了很多，因為這是難得的晴天。我看了一眼手上那個戒指，在聚光燈的照耀下顯得十分高貴燦爛，內圈那一行字也變得模糊，不過即使清晰呈現我也不會看懂的。
在台上唱歌時，粉絲們熱切地呼喊。這並不是夢啊，從出道到現在，自己也是個名人了呢。現在還不知有多少人，雖然沒到現場，但是卻在家中默默弄支持我。哎，這是怎麼了呢，我從來沒有對粉絲們懷過一絲感激，而今天，卻被這群普普通通的人打動。即使隻是喜歡容貌也好，即使隻是跟風也好，有人支持就足夠了，何必要求這麼多呢？無論是偶像還是普通人，都是需要支持的，也是需要知足的。
自那天起，我就像變了一個人，不再對這種生活感到厭倦。即使是日複一日的重複差不多的幾件事又怎麼了呢？我開始從相同的事件裏尋找不同的、有趣的地方，通過這來獲得快樂，也漸漸喜歡上生活。
就像現在——我看著電腦上的活動界麵，呆呆地出神。雖然是很久之前就有的活動了，但是也是最近才關注過。我隨便聽了幾首上麵的曲子，感覺都還不錯，但是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這個活動——是讓我的歌迷們來為我寫一首歌，來表達他們對我的喜愛。活動公布後，粉絲們像是炸開了鍋，每天我的網站上的活動區都被各種各樣的樂曲刷屏了（聽經紀人說曾經還有一次硬是把整個網站刷癱瘓了，請技術人員弄了好久才恢複正常。）以前對這種事我都是不予理睬，全盤交給經紀人和助手的，但是這幾天我卻一反常態的，一有空就趴在電腦麵前，聽聽粉絲們給我的聲音。曲子的總體質量確實出乎我的意料，想不到裏麵不錯的曲子還很多，看來在民間的確有一些不錯的音樂人啊。可是呢……
經紀人又來催我了，說什麼活動已經拖到現在了，再不選出來恐怕會引起粉絲們的不良情緒。但是我還是那句話，覺得曲子都很棒，但是又沒有質量特別突出的，實在是不好選。更何況，我還沒有全部聽完，現在就揭曉結果，那不是更不公平嗎。
經紀人又被我弄得沒話說的，覺得是自討沒趣，又開始打開手機找些來錢的單子。
我有一首一首地聽了好多，終於受不了了。我看了下麵一排曲子，發現還有好多呢！歎了口氣，順便瞥了一眼下一首曲子，看名字又是勵誌曲。我想，再聽一首吧。我又戴上耳機，把音量調小了些。
啊，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呢？我被它莫名震撼到了，沒有多華麗的編曲修飾，也沒有多感人的歌詞，總體的完成度和其它幾首也差不多，但是……我又將聲音調大了。流暢的音樂如清澈的河水一般，在我的頭腦中，在我的心上，緩緩地流過，所有煩惱都隨它而去了，帶來的是幸福，愉悅和……被塵封很久的……回憶。
我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