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話】my， endless love song（下）
六
res帆
“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居然在醫院的病床上。聽經紀人和護士小姐說，我是聽歌的時候聽著聽著就暈倒了，怎麼喊都喊不醒，經紀人就急忙把我送到醫院。經過檢查後也沒發現有什麼問題，但還是沒有意識——直到現在。護士又告訴我，可能隻是最近太累了，好好休息就可以了，我可以離開了。
沒什麼問題啊。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東西，好像沒有少什麼，準備離開。突然，我想起了一樣東西，一樣很重要的東西。我趕緊抬起手臂，啊，戒指還在。我長舒了一口氣，拿起包準備走。當我到門口的時候，卻被一個老頭子攔下了，他的頭發淩亂不堪，眼睛用發黃的膠布黏在一起，穿著老舊的病號服，就像從精神病放出來的一樣——這個猜想很有可能是真的。他見到我時像是見著了一個霹靂，身體顫抖起來，髒手緊緊拉著我，周圍的人都嚇到了，經紀人厲聲嗬斥，然而並沒有什麼作用。經紀人隻好想把我們兩個分開，可是還是沒有用，他的手死死地拽著我，絲毫沒有要放開的意思。他的長時間沒有剪過的手指甲幾乎是要陷進我的手裏，我被他拽得生疼，但卻逃脫不了。我聽見他好像對我說了什麼，但是不是很清楚，隻是模糊的幾句話：‘人魚……試驗品……愛麗……死……朋友……救……’
‘你在幹什麼，快放手！’幾個男醫生看見了，立即大喊道。奇怪，老人居然鬆開了手，乖乖地回到了病房去。後來我才知道，這個老人確實是一個精神病，那個醫生就是老人的主治醫生。我還了解到，這個老人在生病之前是一個生物學家，後來在實驗中出現了意外，把腦袋炸壞了，才變成這樣。至於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實驗……醫生也不清楚，但是好像給他的打擊很大。在那之前，這是個很有自信的人啊。
回到辦公室，我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腦。好在我當時留意了一下那個老人的資料！我想找到有關他的資料，或許可以從中找到些有關我以前的信息。這個人是一個遠近聞名的科學家，因為一場失敗的試驗一蹶不振，後來就徹底瘋了。那場試驗是有關於生物改變基因……嗯，看電腦上說的應該就是指將一個生物改變成另一個生物。可是當時不知出了什麼意外，那個參加試驗的女誌願者死了，實驗失敗了。網上並沒有提供那個女人的名字。我總覺得，那個女人和我應該有密切的關係，很有可能就是我大學時一個很好的朋友。
我想，明天去醫院一趟，把這些事全都問個明白。我收藏了一下網頁後就叉掉了，露出了在那之前的一個網頁——啊，那正是活動的網頁啊！我急忙去找那首歌，當時我翻來覆去怎麼也找不著，好在當時記住了名字，把電腦丟給了經紀人，然而他也找不到。‘可能是投稿者刪稿了吧。’經紀人說。現在也隻有這種可能了，我感到很惋惜，這麼好的曲子，刪了怪可惜的。我又繼續在電腦前坐了很久，可能真的沒有了。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來到了醫院，並沒有跟別人說，自己一個人來到昨天的房間，發現那個老人還在睡覺，我不想打擾他，隻是坐在旁邊慢慢等著。
過了大概十五分鍾，我覺得有些無聊，幹脆掏出手機，看看那個稿件現在還有沒有。這時，我聽見床上的老人突然說：‘你果然還是來了。’
我剛開始確實嚇了一跳，但是很快又調整過來。我告訴他我很想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還有……在我生命中，像是被偷走的那四年，曾經發生了什麼事，對了，還有那場試驗，和我有什麼關係。
老人也沒有立刻回答我，又靜靜閉上眼睛，什麼話也沒說。就這樣讓寂靜持續了好一會兒，我覺得如果這樣幹等下去，老人是什麼也不會告訴我的。我站起身，裝作想要離開的樣子。這一招很有用，老人終於開口了，接著我從他口中了解到了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當他的話音消散的時候，我呆呆地望著自己的手出神。我盯著它們打量了好一會兒，目光飄散著，慢慢地尋找著什麼。終於，我找到了真正在吸引我的東西——那個戒指。
我隻是看著它，別的一切都不存在。太陽升到上麵來了，陽光照在戒指上，內圈的字被光芒折射成淡金色，我好像知道那上麵寫的究竟是什麼，可是我終究還是不知道。我想如果早些知道的話，也許我會比現在更痛苦。老人也沒說什麼，又閉上眼，臉上浮現出笑意和滿足，應該算是釋然了，好像閉上之後就再也睜開不了是的。
我隱約記得好像是那天的醫生突然走進來，看到這一幕嚇了一大跳。接著我就被經紀人接了回去。在車上，好像還被說了一些像是責備之類的話，然後就到了家，進了房子。
牆被刷得雪白，家具也是白的，我也不知道我的人生是不是也和它們一樣。”
七
res帆
當悠告訴我這些時，我……還是不信的，但是當我們一行人到原來哪個地方時，發現他確實不見了。
“還是來晚了嗎？”我們順著聲音回頭望去，發現來人是他的哥哥。雖然嘴上說不來，但也許一直在一旁觀察著我們的行蹤。“像愛麗日記裏說的那樣，那個故事，那種生物，那個實驗，都是存在的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
緊接著我們才了解到了，他話中的意思——
他的母親是紅極一時的歌手愛麗，但最後卻選擇了和一個普通的民間音樂人在一起，當時引起很大的社會輿論，各種說法都有，有說是炒作，有說這個音樂人可能在某一天繼承了祖先的遺產，但是真正的結果卻出乎人們的意料。
隻是因為，母親愛麗，早就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了，現在的她，那個歌手，隻是一個替代品而已。在大學時，愛麗死於一場意外事故。那是在一年級旅行的時候，學校組織大家一起去海邊。害怕遊泳的愛麗盡管不願意，但在朋友們的勸說下還是去了，還勉強下了水。一開始大家都很快樂，可是……
“誰知道，會有那種怪物。”
怪物就是一隻人魚，但是和童話裏的相差太遠了，那是一隻無比醜陋的人魚。它突然出現，帶走了愛麗。人們都慌了，拿自己手中的東西向那隻龐然大物扔去，可是這驚慌隻會讓事情變得更壞。那家夥好像是受到了驚嚇，向大家發起怒來。一不小心，將手中的愛麗丟進了水裏。
怪物和人們都更加驚慌失措，都在水中尋找愛麗的身影。直到政府的直升機飛來，怪物覺得情況不妙，隻好落荒而逃。
最後，第二天傍晚，人們終於找到了愛麗的屍體。她落在安靜的深水區，周圍有很多魚兒遊來遊去，但是沒有收到任何的損壞。
“至於這個愛麗……”
愛麗出生於一個普通家庭。從小就不聰明，成績不是很好。原本對於學校生活還有著極其樂觀的態度，但是這樣久而久之，她也變得麻木。愛麗的高中三年幾乎可以說是混過去的，老師們對她印象很不好，很多哪個年齡段的孩子不會沾上的惡習她都做過，成績更是越來越差。不過出人意料的是，她憑借著漂亮的外表和不錯的演技考上了一所不知名的電影學院——但是對於她來說這應該是一件幸運的事。她的大學生活相比以前那種狀態有些改觀，但是和努力還沾不到邊。盡管如此，才能在那裏，她有這個能力，在這所大學裏名列前茅。也正是因此，她在學校就有很多粉絲，其中有個暗戀她的男孩子，就是那次旅行裏，愛麗所在小組的組長。
那個男孩成績很好，家境也很殷實，但是他卻上了這所大學。學校裏有傳言說，他的成績本來是可以進一個比較頂尖的大學的。
“那麼，你是懷疑……呃，這應該叫……當年那件事情，不會是……”
隻有那個男孩知道這是為什麼。自己留在這個城市是為了照顧重病的姐姐——因為姐姐曾在自己初中時因為情感問題被父親趕出家來和祖母生活在一起，現在祖母死了，姐姐又生了大病沒讓人照顧，所以選擇還在這座城市裏——原本理科好的他選擇上電影學院是因為當演員是他從小就有的夢想，而為什麼要在這座城市選擇這所電影學院，隻是因為，他在初中的時候，就有點喜歡愛麗——那個時候的愛麗還是一個很認真的學生。當時他一直不敢說，他很怕麻煩，他怕這種簡簡單單的喜歡會被單純的愛麗看得很重——盡管他覺得愛麗應該還不是那種喜歡糾纏別人的人——他怕自己回變得和那些談戀愛的大人們一樣天天沉浸於此，他最害怕的還是怕影響學習，不是因為怕成績掉下去受到批評，隻是害怕人們會因成績而敏感，漸漸發現原因，在學校傳些不好聽的話。所以，那種情感一直壓在他的心底裏，從未對別人說起過。現在自己長大了，可以漸漸學會自己給自己做決定了。他原本很興奮，但是後來他才發現自己的幻想是難以實現的。自己就是一個膽小鬼，沒有那麼多理由，他不敢和愛麗說話，就像當年上初中時那樣，甚至是看一眼後都會臉紅。這次海邊旅行，原本愛麗可以不用去，但是在他的勸說下，愛麗還是答應了，結果就發生了那件恐怖的事情。
“啊……閑扯了這麼多，應該切入正題了。”
其實當時，男孩的目的是製造一個愛麗受到傷害後，自己去英雄救美的場景——嗯……不得不說很老套，但是他覺得會很管用。他當時也沒考慮那麼多，而且那個老巫婆向他保證隻會嚇嚇愛麗而已，絕對不會傷害到她。老巫婆其實沒騙人，她原本的計劃就是讓人魚抓走愛麗後再放回來，即使當時出現了突發狀況，成功的幾率仍舊很高。所以即使當政府出動警力，那隻人魚受驚的時候，老巫婆仍舊很鎮定，她知道自己的寵物還不至於將手中的女孩捏碎。但是，她忽略了一點——其實是當時男孩就沒有告訴過老巫婆——愛麗不會遊泳！
愛麗是溺死的，當時那隻人魚把愛麗放進了水中，本想讓她自己遊回去，但是這是不可能的。那個男生看到這一幕時想起來了自己犯下的那個致命性的錯誤。他拚命地向前遊，他也的確成了救了愛麗的那個英雄。但是——那個他拚了命想要救的人，卻永遠閉上了眼。那個在學校總是會吸引著自己的身影，再也不會出現了。沒有人會怪罪他，因為沒有人知道真相是什麼樣的，可是他的後半生一直活在這件事的陰影下，他決定贖罪。
他放棄了學業，離開了那座學校——對他來說那所學校已經失去了留下來的意義。後來他找到了一個願意幫助他的科學家。哪位科學家告訴他，自己正在研究如何將一個非人的生物轉變為一個人類，聽了他的故事後科學家很感動——他說自己也對自己的妻子一直懷有著一種遺憾的自責，至今還未放下，看到男生像是看到了自己，科學家也想通過幫助男生來減輕自己身上的罪過——再說自己的這個項目一直不受人們的支持，現在既然有人來請求自己通過這個試驗幫助他，難道不會增加自己的影響力嗎？說定了之後就是找試驗品，他們都決定去找那隻人魚，畢竟她才是直接殺死愛麗的凶手，內心的罪惡感應該會讓她同意的，更別說如果到時候試驗真的成功的話，那隻人魚就不需要再當“怪物”了呢。他們想的的確沒錯，那隻人魚一直很在意這件事，她和男生一樣想要贖清自己的罪過，即使能做的隻是讓還活著的人過得好一點。
最後，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實驗室發生了大爆炸，人們在廢墟裏發現了昏迷的男生和科學家但是，他們都不知道一件事，實驗室爆炸了，當事人一死一傷，試驗，卻成功了。那隻人魚在人們趕來之前離開了那裏。
三年後，已經對人類生活熟悉的人魚聯係上了當年的那個科學家和那個男生，通過科學家的幫助清除了過去的記憶，並得到了愛麗生前親友們的認可，來到了愛麗曾經上過的大學，開啟了新的人生。後來這個人魚的才華漸漸顯現，她在很多方麵比那個愛麗還要突出。最後通過自己的努力，成為了一名歌手。也是在那個時候，那個男生因為一場意外死了，當然，已經獲得重生的愛麗並不知道，她這輩子也再也不會知道——在那個自己的記憶被清除的夜晚，男生為她買了一個戒指，並且很細心地自己在上麵刻了一段話——my， endless love song.當然，男孩為愛麗做的也僅此而已。也許是已經發現了自己的愛使大家感到痛苦，徹底放下了；也有可能隻是因為他永遠都沒有獲得表達愛的勇氣，總而言之，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該結束的故事終究是會結束的，沒有前一個的結束就不會有下一個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