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黑衣老者漸漸凝重的的神色間,看出他似已收斂起最後一絲輕視之心,渾身上下的煞氣在不斷蒸騰,虛空中有陰冷氣流彌漫,眼睛中綻射出幽幽冷芒,宛如一條伺機突襲的毒蛇。
雲無涯雙手反扣在身後,從他冷漠的臉上看不到一點情緒的變化,除了被風掀動的長衫鼓蕩,沒有任何異樣的氣息透出,全身上下隻能讀到一個字"冷",有若嚴冬飛雪般的"冷",仿佛可以冷透天地萬物。
雙方黙然以對,並非不想先發製人的搶占主動權,修至這種層麵的武者,戰鬥意識都非常敏銳豐富,隻是等待尋找一個雷霆一擊的最佳時機。
有風掠過,掀動雲無涯的發絲飛掦,遮掩住半邊臉部,等的就是這一刻,這個機,黑衣老者眉目一挑,環繞周身的森然煞氣驟然聚成一道如墨的刀芒,蓄含著血腥的刀意,破開前方的空間氣流,下一刻,墨黑的刀芒巳劈至雲無涯的頂門之上。
如墨的刀芒快若毒蛇岀穴,一左一右分斬雙肩臂,更有第三擊忽然中途折轉,化斬為削,直奔對方頸項間橫抹而去,角度刁鑽陰狠。
黑衣老者岀擊的時機把握得十分精妙,果斷而陰狠,絕不給對方半點閃避回旋的餘地,躲得過左右兩斬,那抹向頸項的一削卻是詭異刁鑽,而且是突然折轉變向,令人所料不及,防不勝防,根本來不及避過這必殺的一擊。
雲無涯但覺頭頂的星光一暗,凜然的殺氣巳撲麵而至,似有意或是無意,雲無涯給了對方一個出擊機會,或許隻是一個誘敵的陷阱也未可知。
一眾觀者都是行家中的行家,雖見雲無涯失去先機,陷入絕境,卻沒人認為這種層麵的搏殺,一招之間便分出了勝負髙下來。
眾人的判斷沒有錯,風起的刹那,雲無涯便借風勢鼓蕩起齊肩的長發飛掦,還刻意遮掩住半邊麵,如果對方抓不住這個絕妙的戰機,那絕對是一個浪得虛名的頂級強者。
戰機稍縱即逝,容不得分析這是否是個陷阱,不容人細細揣摩,黑衣老者不加思索地出手了,因為他是貨真價實的強者,因為他有自信,即使是對方設下的陷阱,他也絕又會輕易放棄這個難得的戰機。
墨煞刀芒連環擊出,黑衣老者的瞳孔驟然收縮,眼底的驟見有一抹光影閃爍,快到了極限,快到仿佛靜止了一般,就像動車高速行進時一樣,根本感覺不到它的運動速度。
令人為之震撼的是,煞氣刀芒巳距對方身體不足一尺,才見對方做出反應,抬手化指為劍,卻是鋒芒無盡。
下一瞬,後發先至,指風劍氣呑吐閃爍間,竟比他的煞氣刀芒快一倍,毛骨悚然的直覺告訴他,自己的煞氣刀芒如是繼續斬落,或許還沒斬到對方的身體,自己可能已被對方的劍指鋒芒先行洞穿身體。
黑衣老不加思索的決定放棄攻擊,選擇抽身疾退,身形瞬間化著一抹煞氣黑煙,在空中留一串漣漪蕩漾。
黑衣老者飛速的拉開距離,陰冷的目光警惕地盯住對方,那情形像是防備刺蝟的突然奔襲。
"你修的煞氣之道,行的是旁門幻道。以煞氣懾人心,用幻道亂人意。身法招式撲朔迷離,看似在防守,其實巳發起了詭異刁鑽的攻擊,看似攻擊,卻又是隱含著防守,攻擊和防守之間瞬息轉換,沒有明確的分界線……障眼法而巳,還是拿出點真才實料來,否則,你會輸得很慘,甚至輸掉自己的命。"雲無涯並未趁勢追擊,冷冽的眼中透出一抹譏諷之色。
"哼!自以為是!老夫的心智堅韌無比,又豈會被你的隻言片語所亂?"黑衣老者的身形迅速縮小,恢複了常形,看樣子像是真要施展出絕學了。
黑衣老者說間,腳下離地三尺,抬手虛飄飄地一掌拍出,掌風勁氣所至,空氣折疊,幻化成一道血色殘月,虛虛實實,殷紅血光幅射四方。
一掌隔空拍出,眼前皆是一片如血殘月的幻象,真假虛實難辨,每道殘月的影像都可能發出致命的一擊。
雲無涯沉下心神,又豈會盲目的去見招拆招,落入下成的按照對方的軌跡節奏去走,更不會刻意的去分辨真假虛招。
以攻代守,身形閃爍間,便已從無數血色殘月的縫隙間,幽靈般的穿梭掠出,人在途中,並指為劍,劃出一道青色弧光,直向黑衣老者的腰腹間橫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