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楚一見她把珍寶搬出來,連忙推辭道:“周楚飫聞嘉猷,兼帶得國王、國妃投順消息,上報朝廷,實屬滿載而歸。這金銀珠寶,萬萬不敢領受,國妃留下轉賜與別人罷。”。
“國信使往來,常例都有贐儀相贈,”蕭皇後聽周楚說得決絕,不禁愕然道,“曆來使節往返,兩朝都是如此,副使何必固執謙辭?難道怕馬宣讚回去參奏童宣撫”
“心之所安,雖無舊例,也可創新立異。”周楚正色回答道,“心所不安的,縱有成例,周楚也萬萬不敢祗領汙手,國妃快請收回去罷。”
“難道這串墜領也不帶去?這可是咱特意贈與你的。”
“國妃饋贈,價值連城,隻是周楚別有愛好,這個也不帶去了。”
“副使執意不收,奴家也無法勉強,”不過今夜一深,霜冷寒重,請副使在此歇息一晚,奴家陪伴,明日再走可好”說罷嬌軀纏繞,輕解紗裙。
周楚大驚“國妃切莫如此,當自重”
蕭皇後露出一個勸酒的侍女遭到拒絕時慚愧和失望的神情,歎口氣說,“隻是副使在取予之間,如此耿介,隻怕奴家到患難之際,副使也不肯說句公道話相保了。”說著,她又深深地看了周楚一眼,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一時又無從說起,最後隻說得一句,“周楚,你是個好人,希望到時不要見死不救”
“那是自然”周楚臉上古井不波“隻要國妃初衷不變,持之以堅,你就是我大宋的人了。有誰敢淩欺於你,周楚不揣微末,誓當挺身相保。國妃聽了周楚這話,總可放心了。”
“周楚還有一事望國妃解惑”
“不敢,何事”
“國妃為何單招周楚進入內室,馬宣讚才是正使”
“奴家當然知道,林牙把你的情況,包括襲帳燒營等事一一報來,奴家就知道,而且馬宣讚雖多次出使女真,但畢竟是武官身份,你雖然是個虞侯,卻膽氣非凡,智略過人,相比你才是真正的正使”
“原來如此,國妃過譽了,國妃之才也勝男子十倍”
蕭皇後忽地把頭上戴的冠子掀起一角,拔下一股金釵來。她戴的那種冠子與漢族婦女完全不同,成高筩形,這使她更加顯得玉立亭亭。她當下把金釵用力一拗,折成二段,斬釘截鐵地說:“奴家與副使言盡於此,如有渝盟,有如此釵。”
然後她迅速把自己的纖手伸過去把半截斷釵強塞在周楚手中,以此為見證,強迫周楚接受了這項珍貴的禮物,她的動作是那麼敏捷、幹淨,使他簡直沒有推辭的餘地。
周楚也沒有辦法,隻得把斷釵裝進隨身衣袋,露出竹筒,蕭普賢好奇道
“不知副使竹筒中所裝何物,竟視此如生命般”
“隻是一幅思念的女子畫像罷了,國妃見笑”
“想必此女定是傾國之貌,令清濯俊朗的周副使如此珍視”蕭普賢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