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朝中文武百官跪逼聖駕,百姓們則眾口不一,隻是兩日前,百官又各司其職,對所管轄之內的百姓流言,紛紛安撫清整……”安蘊央歪著頭想了想,說道,“連我爹都接到聖諭,這兩日在城內清整流言……”
“流言?”軒轅元承因臉色蒼白,那雙黑眸越發漆黑,“百姓對此事究竟有何議論?”
“白飛飛未出閣時候就名動京城,百姓知其名,慕其行,大致分成三派,大半還是寬仁歡呼,可一部分紛紛質疑白飛飛的身份,另一部分更是危言聳聽,說其是禍水紅顏……”
“胡說!”軒轅元承突然厲喝一聲,將安蘊央的話打斷,“飛兒她雖然行為荒誕不羈,厭惡禮教,卻是真性情,善良率直,心智奇巧,什麼禍水……咳……咳咳……”
因說的太急,呼吸一窒,軒轅元承蒼白的臉色咳出了紅暈。
“你何必如此激動,眾口攸攸,哪能顧的周全?”安蘊央慌忙拍著他的背,急急說道,“總而言之,百姓還算上寬仁,畢竟身份……”
“別說了!”紫元見軒轅元承咳的更厲害了,急忙阻止安蘊央說下去。
讓鄰國的王妃做大晟國的皇後,確實有悖大國之風。
“飛兒她未必稀罕這皇後之位!”咳了許久,軒轅元承虛弱的說道。
“元承!”安蘊央和紫元臉色微變,他真是病糊塗了,居然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若是被淩天賜聽見,隻怕又要龍顏大怒。
“我有些累了,你們先去慶祝天子大喜……”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軒轅元承閉上眼睛,淡淡說道。
“有什麼不舒服,讓這群奴仆去找我。”安蘊央也是聰明人,和紫元對看一眼,默默的退下了。
聽到他們腳步消失的聲音,那雙異常黑亮的雙眸又睜開了,怔怔的看著雕花房頂,緩緩流瀉出痛苦和無奈。
他的飛兒,隻怕再不能回到自己熱愛的江湖中。
又想到那日為她解毒,淩天賜心中定有芥蒂,若是不夠愛她,隻怕在心中會將她當成殘花敗柳,日後若是飛兒再惹怒他,說出此事羞辱於她,那他將以何麵目再見她。
痛苦的蜷起手指,他為什麼連自己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
*********
南國的夏天,太陽灼熱的灑下,明晃晃的讓人睜不開眼睛。
而山上的天氣卻並不炎熱,山腰處幾株雲冠高聳的古樹下,有一間簡陋的茅屋。四處都是風,涼爽的感受不到一絲暑氣。
阿燼木然的坐在的樹根下,看著樹枝間跳躍鳴叫的小鳥。
已經快一個月了,可是蘇格不見絲毫蘇醒的跡象,雖然薛神醫依舊信誓旦旦,但是他現在並不抱太大的希望。
救起蘇格的時候,他就沒指望他能活過來。
他自己是江湖人,刀尖上舔血,那樣重的傷,即使是武林絕頂高手,也未必能保住心脈活下來。
“吱呀”,茅屋的門突然打開了,薛神醫從裏麵走了出來,滿臉是笑容,拍著手說道:“醒了醒了,小王爺醒了。哎呀,今天真是個好日子,皇上冊立皇後,天下同歡,連王爺都被喜事……”
阿燼站起身,盯著薛神醫,突然道:“你怎知皇上立後?”
這深山老林,薛神醫從未出過茅屋三丈外,他如何得知淩天賜立後之事?
“嗯,看星象,昨夜子時,紅鸞星動,九星歸位,必是天子大喜,中宮……”薛神醫摸著胡子,在阿燼的逼視下,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哈哈一笑,指著茅屋說道,“你先去看看小王爺吧,不過他似乎有失憶的傾向。”
“失憶?”阿燼皺了眉頭,不再逼問他,往屋內走去。
穿過了長長的陰涼的地道,來到了一處石室,那寒玉床上幾乎冰凍起來的男人,果然睜開了琥珀色的雙眸。
阿燼走到床邊,審視了半晌,見他隻是睜著雙眸,像是沒了魂魄一樣。
“蘇格?”阿燼試探的輕聲喊道,可蘇格恍若未聞,依舊看著石洞頂端。
“現在問他什麼都不會答應。”薛神醫在身後捏著山羊胡子說道,搖著頭說道。
“那他和前幾日有什麼區別?”阿燼冷冷的問道。
“有區別,至少睜開眼睛了……”
“我不想看見一個活死人,你既然能讓他醒,也一定能讓他像一個月前那樣,活蹦亂跳。”阿燼揚聲打斷他的話,聲音更冷,“黃金都已付了一半,三日內要看見他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