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通透,是你太迷糊。”歆歆戳了下我腦袋。
辛梓歆幫我請了幾天的假,以前那些生病,來大姨媽之類的借口都真真實實地發生了,我怎麼都覺得有那麼點諷刺的感覺。
我開始著手清理和他的過去。那張揉得皺皺巴巴的紙條,上麵的字一筆一劃寫的很認真,我還記得他把紙條扔進我車籃裏時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八音盒,風鈴,水晶球···那些年過生日的時候他曾今精心挑選的禮物,皮夾裏放了那麼長時間的照片,上麵笑得那麼開心的兩張稚氣未脫的臉,卻在此刻尖銳地提醒著我,那些從前是怎麼也回不去了。
我提著塑料袋站在垃圾桶前,還是有些不忍心,不甘心。是不是真的像歆歆說的,我們總是天真的以為,愛情可以曆久彌堅,可是到頭來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它最抵不過的就是時間。
現在的我扔掉的是我用四年時間完成的初戀。
我沒有再回宿舍,開始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宿舍太過安靜會讓人忍不住想一些不想回憶的東西。這個時候,喧鬧的人群反而可以分散一下我的注意力。走著有著就到了“來吧”門口,那是一家在我們學校很出名的酒吧,很多學生有事沒事就喜歡往這裏鑽。
坐在吧台前,兩杯酒下肚就有些頭暈目眩,這個酒吧和我想象中燈紅酒綠的樣子相差很遠。如果再敞亮一點,感覺就是個茶座。
酒吧正前方是個舞台,有一個三四個人的樂隊在上麵表演,我甚至覺得有兩個人還挺麵熟的,可就是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現在的人都長得太大眾化了,看著都眼熟。”我心裏暗暗想著,一杯酒滑過喉嚨流進胃裏。這裏的酒沒有想象中那麼難喝,有點水果汽水的味道,隻是也會把人的視線變得模糊,也會把看到的一個人扯成兩個人。
一首歌結束,剛剛台下還安安靜靜,突然像是爆發了一般,幾個尖銳的嗓音呼喊著,似乎在叫著什麼名字。那突如其來的歡呼讓我有些莫名的煩躁。我瞥了一眼那幾個學生模樣的女人,又瞥了眼台上。突然,眼前模糊的輪廓一下定格在了一個人的手臂上,一點點清晰,一點點放大。天哪,那不是我的手鏈嗎?天哪,那就是我的手鏈!難怪看著麵熟,是因為台上那個拿著麥克風的人根本就是那天被我拉下河的人!一定是他撿了我的手鏈!變態,簡直就是赤裸裸的變態!那個手鏈裏貼著楊茗的照片,那個人居然還戴在自己手上了,天理難容的一個神經病!
那四個人從台上下來,我一下衝了上去,拉住那人:“變態!把我的鏈子還給我!”不等他反應,我就利索的扒拉起他腕上的手鏈,接下來的場麵異常混亂,我感覺什麼都看不清,什麼都聽不清,我隻是拚命搶回我的東西,無所不用其極,我不知道搶回那鏈子幹什麼,但我絕對不允許那條印有楊茗照片的手鏈戴在別人手臂上。慌亂中,我咬了那人一口,我用牙齒死死固定住那條手臂,用短暫幾秒鍾時間,從定格在眼前的手腕上取下了鏈子,那人掙紮著一腳踹向我,突如其來的衝力把我一下從混亂中扔了出來,腦袋結結實實地摔在地板上,耳朵裏傳來“嗡——”的一聲,我努力打開因疼痛而眯縫起來的眼睛,卻眼瞧著一個酒瓶從天而降一般,由遠及近,在我眼前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一聲玻璃破碎的聲音讓周圍頓時變得安靜,我顫顫巍巍地站起來,眼前的人好像臉上都抹了油彩一樣,鮮紅的,還能聞到一點腥味。
我看見一個身影朝這個方向走來,然後···然後我就像一灘爛泥一樣,身體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我確定,我是被一種叫做疼痛的東西召喚醒的,頭上的傷口是一種澀澀的疼痛,肚子上被踹的那一腳還隱隱作痛,小腹深處是大姨媽的例行體罰。胃裏還有酒精在漂流,衝撞。
我一手捂著頭,一首捂著肚子哼哼。
“沒事吧。”有一個關切的聲音聽著很熟悉。
天啊!這是誰?我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把摟住那人的脖子。像是剛找到樹攀上去的考拉。“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都不告訴我一聲,怎麼都不來找我?我還以為你會一輩子呆在那個資本主義國家再也不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