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沐(二)
我們就像是同一頂點引出的兩條射線,過去,我們那樣親密無間,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被一種不知名的東西拉開了,於是,我和你漸漸有了不同的方向,而且在各自的軌跡上越走越遠,遠到,我慢慢看不清你的臉。後來,上帝告訴我,那種不知名的東西,叫做時間。
——摘自鍾離沐的微博
辛梓歆和來錢錢的回歸打破了宿舍裏的寧靜。首先是來錢錢的天籟驚呼:“離沐,你果然在這裏!”然後,是來錢錢的喋喋不休“我們打你電話你也不接,還以為你昨晚住他那兒了!那你怎麼不接電話呢?還一直關機,害得我擔心你有什麼不測,大清早歆歆就把我拉出來說看看你有沒有回宿舍,你再失蹤48小時,我們都可以報警了!”最後壓軸的仍是來錢錢一驚一乍的聲音“啊呀!你怎麼全身濕透了!昨天沒下雨啊,你掉溝裏啦?你不會就這麼睡了一夜吧?你是想白加黑想瘋了吧你!”
我也懶得搭理她,一邊擤著鼻涕,一邊手指指陽台。來錢錢撥弄了兩下陽台上掛著的絲襪,絲襪的一頭裝著我的手機,另一頭在杆子上纏繞了好幾個來回,窗外的陽光灑在手機上吸收著裏麵的水分。
“被你猜對了,昨天掉溝裏了,手機打不通是因為它現在還在搶救。”我不緊不慢地解釋道。
“那你也不能這麼濕著睡一夜呀!”這回是辛梓歆的聲音,她走過來摸摸我的額頭“還好沒發燒。”
在辛梓歆和來錢錢的努力下,我被成功拖進了浴室,洗了澡換了幹淨並且幹燥的衣服。這期間,我打了不下二十個噴嚏。我確信,我感冒了。除此之外,我還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我的小腹開始脹痛,我能感覺到身體之外有黏黏的液體。我衝向廁所,在確定我的判斷之後朝著門外的兩人高呼“姨媽巾!”
我躺在床上動都不想動,我想這兩天一定是我最倒黴的日子了。什麼不幸的事情都幸運地降臨到我的身上。
辛梓歆看了看我,對來錢錢說:“估計她早上也沒吃什麼,你去買點東西回來,連帶中飯一塊兒給她補齊了。”來錢錢接受任務,挎著她的小包離開了。
來錢錢一走,就會給人留下安靜,清淨的感覺。
過了好久,辛梓歆說了第一句話:“你真就不打算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她指了指我露在外麵的胳膊,我這才意識到,我的那條鏈子不翼而飛了。或許昨天爭執的時候掉在琴房了,或許是掉在回來的車上了,也可能昨天和我一塊兒掉溝裏隻是我上來了,它溺亡了。反正就是天意吧,我把那條印有他燦爛笑容的鏈子丟了。
畢竟是從小就認識熟悉的朋友,我在歆歆麵前絕對是透明的,我想藏什麼事情都藏不住。我老老實實把我昨天看到的,遇到的事情說了出來。
歆歆歎了口氣:“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你也沒有辦法再去改變什麼,愛情這個東西就是這樣,你知道你輸給誰了嗎?”我搖搖頭,“你輸給時間了。”
“什麼叫輸給時間?”
“你們從高一在一起,到現在也有四年了吧。”
“就四年,不是離七年之癢還有一大段了嘛。”
“這跟七年之癢沒關係。高中的時候,你們身邊的男孩女孩就那麼幾個,選擇性本來就少,再加上還有學業的壓力,人類在外界壓力下對有限選擇範圍內的某一個體產生好感的幾率會比正常情況下大很多。你們就這麼看對眼兒了,是吧?”
“好像是這個情況。”
“可是現在呢?你們在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學校,你們身邊出現的人不一樣了,你們的交往圈子不一樣了,認識的越來越多了。慢慢你就會發現,你們的生活方式,思維方式都在隨著時間和周圍環境的改變改變了。所以即使沒有那個女孩,幾年後,你們也會因為對方的變化而沒有辦法再去接受,現在分開說不定也是件好事。”
“我聽不明白。”
“你當然不會明白,因為你現在就處在這件事的中心,等時間長些,你再回頭看,看看是不是我說的樣子。”
“你什麼時候成黃大仙了,看得那麼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