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芝堂。
這名字在南城裏頭可是響當當的,可是就是這地兒選的不太好,正好在個妓院的對麵,別人來這兒看診的有事沒事就是一陣兒“咿咿呀呀”吊嗓子的聲兒。
“誒,我說掌櫃的,你們這每日聽這些東西,真就不膩?”
“膩啊,這都這麼些年了,咋能不膩呢?”
“那還不幹脆搬個地兒的了,你都收了咱們這麼多年銀子了,不是換個地兒的錢都沒有吧?”
有倒是有,隻是不想搬,若是搬了還怎麼每日裏早早的起身在床邊看看那個夜裏隻能在夢裏看見的人呢?
“這不,習慣了麼?前些日子去朋友家裏頭住了幾日,這聽不到時不時就傳來的‘咿咿呀呀’聲,還真不習慣。”掌櫃的試圖學著人家“咿咿呀呀”幾聲來著,奈何實在是沒天賦,唱出來甚是難聽。
“撲哧……”
聽到這聲笑,掌櫃的連忙回過頭,隻見那個每夜都入夢的女子,此時便站在眼前,他抓藥的手頓時停住了,身邊的人催他,他也仿佛聽不見,那雙眼睛就一直盯著站在門口的女子,像是這輩子都沒有見過女人似的,就是移不開眼。那女子也是在風月場裏頭你來我往慣了的,所以就算被人那般無理地盯著她看,也不惱,甚至還眨了眨眼睛,拋了個媚眼。
“有傷風化。”
“這妓女來這兒做什麼?”
“莫不是得了……”
……
在那些話變得更加過分之前,掌櫃的走到門邊,大聲說道:“今兒本館打樣了。”那是所有的人第一次看到這位掌櫃的生氣,大家雖然都心有憤憤但還是走了。
關上了門,那女子又開口道:“你不怕他們明兒不來了麼?”
“不會,他們隻會來找我。”
這位掌櫃大概不知道,說這句的時候,他的臉上是帶著光的,那總近乎自負的自信,“他們那麼說你,你不介意麼?”“
“怎麼?我應該介意麼?”那女子聳了聳肩淡然道。
“不該麼?”掌櫃的突然想到了眼前這個女子的身份,便低下了頭,是了,她大概已經被很多人這樣指指點點過了吧。
“他們說的不是事實麼?我也就是被踩了一下狐狸尾巴而已,不惜得同他們計較,況且真要打起來,我也打不贏。我們女子啊,生於當世,忍耐才是首要的。”女子把玩著手裏的東西笑的漫不經心,分明也不是多大的年紀,說的話卻像是耄耋老人臨終前的感悟。
“你叫什麼?”
“翠娥,喏……對麵樓的頭牌。”翠娥揚了揚下巴,指了指那間叫“青花樓”的房子,翠娥卻並未問他叫什麼,而是直接道:“你能幫幫我麼?”
“什麼?”
“我想要一碗打胎藥。”翠娥伸出一根手指,,說的很是漫不經心?
掌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眼睛不自覺地放到了翠娥平坦的小腹上,他也不管翠娥會如何想,他伸出手便握住了翠娥手腕,果然是——喜脈。
“是喜脈吧?”翠娥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繼而又道:“可是我一點也不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