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洛桑看著她哭得死去活來,雖是對他們的故事有些欷歔,但謝夫人再怎麼說也是個年近四十的婦人,這般不顧形象的再外人麵前哭鬧,難免會讓她與秦延兩人感到尷尬。可謝老爺倒是沒說她的不是,他一直耐心地撫著她的背,待她哭訴完了,才輕聲安慰道“我不是一直都在你身邊嗎。不過就是一點蠱蟲而已,對我來說沒什麼的,隻要你開心就好,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了,兒女也都是成家立業的年紀了。等他們離了家,下半輩子不是隻有我們倆了嗎,我又怎會離棄你呢?”
見著兩夫妻在這濃情蜜意,肖洛桑與秦延也不便打擾,便悄聲離了後院,留下謝家夫婦兩人獨處。肖洛桑此時早已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但回想方才謝老爺的話心中還是免不了一番感慨,他定是對謝夫人用情至深,才會包容她的所有。同為女子的她難免有些羨慕,可一想到自己,覺著男女之情這回事暫時不急。
秦延見她一路無言,以為她隻是忙活大半夜累了,便沒開口找她說話。回了房後,秦延對今日之事也是深有感觸,他想若他是謝老爺,他可能也會像謝老爺一樣,因怕心愛之人傷心,而選擇委曲求全。
次日一大早,肖洛桑與秦延便收拾好了行李,用完早膳後,就準備向謝家人告別。因著昨日與謝夫人差點打起來,肖洛桑也不好厚著臉皮繼續留在謝宅了,秦延也因之前拒絕謝梓媛,在謝家處著有些不自在,再加上昨日鬧了那麼一出,亦是覺著快些離開謝宅比較好。
兩人早上收拾好行李後,便主動去找了謝家夫婦?,而謝家夫婦卻像是早就知道他們要來告辭一般?,正在廳堂裏坐著,而謝家兄妹又恰好不在。
見兩人來了,謝夫人興許是因昨晚之事一時拉不下臉麵來,對他們尷尬的頷首示意後,便未再多言,還是謝老爺先開口道“想來兩位今日前來是來向我們告辭的吧。”肖洛桑微頷首道“我們在貴府住了十來日了,打擾了這麼久也是時候向謝老爺謝夫人告辭了。再加上我們這回本就是出外曆練,不好在一個地方留太久。之前的事是我們唐突了,還希望謝老爺與謝夫人不要放在心上。”謝夫人一愣臉上立即浮現出窘迫且慚愧的神色,她不自在地避開肖洛桑投來的目光,低聲道“之前的事,是我的做得過分了。我隻想著讓梓媛開心,沒有顧忌到你們。且肖姑娘還是梓媛的救命恩人,這些天你在謝宅住著我不僅沒好好答謝你一番,反倒時常與你起爭執,現在想來還真是慚愧。我知道經了昨日之事後,你們定是不願再留在謝宅繼續住下去了,你們要走,我也沒臉強留,日後若有緣能再見,隻希望你們將昨日之事與這些天來的不愉快都忘了。”她說完後,低頭不再多言。肖洛桑雖不喜謝夫人的性子,但念在這些天住在人家家裏,好吃好喝,且謝夫人本心倒是不壞,便趕緊出言道“謝夫人言重了,昨日之事也有我的不是,是我性子不好,才會惹得你不快。”
謝老爺見兩人客客氣氣地相互道歉,即笑著對肖洛桑道“她哪裏是你長輩,你別忘了我可是你師兄。”肖洛桑想起昨天謝老爺提過師傅,還說在師傅那裏聽過自己,很上道地問道“謝師兄不是離了暮雲山二十幾年了,怎麼會在師傅那裏聽到我的。”謝老爺回道“說起來溯昌算是我的師兄,我與師兄私交甚密,當初離開暮雲山時,師兄也是挽留了好久。但這些年來我一直與他有書信往來,他一個玄峰門門主,孑然一身大半輩子了,我便成了他傾述的對象。他一開始和我說一些門中瑣事,是希望我能放下過去,回到暮雲山,後來他知我在這邊成了親,便隻是習慣性地和我把這些瑣事當成茶餘飯後的閑聊話題。”肖洛桑好奇問道“那他是怎麼說我的?”謝老爺似戲謔地看著秦延,有對肖洛桑道“他說你是他當掌門以來收的資質最佳性子最懶散的弟子,還是他侄孫媳婦的不二人選。”
秦延聽後立即皺了眉,他對上謝老爺似調侃的目光,方知他方才說的那句“侄孫媳婦”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肖洛桑一噎,趕緊澄清道“謝師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師父那人為老不尊慣了,他說的話隻能聽一半,信一半。”謝老爺接著她的話繼續道“你就不怕我將你在背後說你師父的壞話與他說了。不過他這回倒是真看錯了。”說著眼神曖昧地看向秦延,他這話聽在耳裏讓秦延心裏很是受用,當即笑著對謝老爺道“謝師兄的眼力倒是比師父好上許多。”一句話逗得謝老爺哈哈大笑,卻讓肖洛桑不禁臉上一熱。謝老爺笑了一會兒,正了正色,方認真道“你們現在雖還年輕,但有些事錯過了就是一輩子,千萬莫要讓自己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