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圍在布告欄前,爭先恐後地看。有的臉上充斥著悲憤,有的一副了然的神情,有的目光裏寫滿了猜忌。這吵吵嚷嚷的喧鬧中溫又珊她們斷斷續續地聽到:
“難道這次大旱是妖女作怪?”
“我說粟城今年怎麼突然遭遇二十年來不遇的大旱呢。”
“對啊,粟城可是有糧倉之稱,恐怕是妖女施了什麼法,把全城的水都給吸幹了。”
“對對對,秦先生可是神算子,他都說話了,肯定錯不了。”
“小姐,什麼妖女啊?我去看看。”榕玉正欲湊上布告欄去看個究竟,卻被溫又珊抓住。
溫又珊輕輕對榕玉搖了搖頭,浮起一個淺淺地微笑:“想必是哪個人在妖言惑眾,把這二十年不遇的大旱推給什麼妖女作怪之類的,跟在我身邊這麼久了,這種事情,難道你還相信?”
“不不不,我自然是相信小姐的,我家小姐可是榕玉心中最厲害的占卜師,豈是那些江湖騙子比得了的,我剛剛隻是想去確認一下而已……然後在心裏狠狠地鄙視他們一下,嗯嗯……就是這樣的……嘿嘿……”榕玉調皮地吐了吐舌頭,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仿佛剛剛的好奇之舉都是深思熟慮的一樣。
知道定是這丫頭的托詞,溫又珊雖滿眼笑意,卻也不戳穿。
如今旱災已經持續二十餘天了,災民的數量與日俱增,又時刻麵臨著交戰的威脅,人們的心理防線已經到達了瀕臨崩缺的界限。不要說是妖女作怪了,就算給個更荒謬的理由都會有人義無反顧地去相信,哪怕編製的隻是一個虛幻的夢,災民們也會飛蛾撲火般地深陷其中,他們需要的隻是一個希望,哪怕隻是虛枉,卻是支撐他們活下去的唯一光亮。
現在六爻預測的結果還沒有弄明白,如果輕易地去否定,我又拿什麼給他們希望?即使隻是吊著最後一口氣也好。
不要說沒有證據,就算有足夠的證據,自己隻是一個避難的災民而已,又有幾個人會相信我的話,這樣隻會適得其反。一想到這些,溫又珊的眼簾不禁低垂下來,一股無力感充斥全身。
“已未月庚申日子時出生的的十六歲未婚女子,是不是你!”
突然布告前的人群一陣騷動,聲音正是其中一個濃眉大漢發出來的,而他的手中拎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女孩衣襟。女孩瞪著驚恐的大眼睛望著大漢,害怕地說不出話來,隻是拚命地搖頭。而圍觀的群眾都是仇恨的眼光盯著女孩,仿佛罪魁禍首就是她一樣。
然而,正常人一眼便能看出那小女孩頂多十三四歲,但是,此時的人們又有多少還能以正常的眼光看待別人?連日的疲憊與渺茫的希望促使他們的大腦不假思索地把怨氣傾注在這個無辜的小女孩身上。
“已未月庚申日子時!”榕玉突然瞪大了眼睛:“那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