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道雲廷那有點僵硬不便的身體,南宮慕才明白,殺柯閆是笑麵殺手,笑的無情,而公乘俊是冷麵殺手,從不會笑。
有時候笑比不笑傷人,更冷血無情。
道雲廷強顏歡笑偽裝的很好,可遊未生卻心思沉重,他隱約感受到道雲廷的傷勢嚴重,卻連剛才殺柯閆的一半招式都未能看清,他的招式虛而實,實而虛,令對手不知如何反應招架。
“二師兄,你確定要去嗎?連那個師祖的徒弟都不是他的對手,更別提你這個徒孫了!”
“小丫頭,你就這麼不相信你的二師兄啊”
“信是信,可事實就是事實嘛。”
“我隻知道我是師父的徒弟,作為師父的徒弟,是不會讓師父失望的”,遊未生說著看向樂自得,樂自得正吹胡子瞪眼的,“哈,你這小子,是想說明作為徒弟的你比你師父還厲害嗎,我不服氣,我不服氣,等你打敗了他,我一定要和你比試比試,臭小子!”
遊未生看了一眼南宮慕,南宮慕也看著他。
可是遊未生在南宮慕的眼裏沒有發現一絲的焦慮和但又被。
她很淡定,很鎮靜,遊未生確實喜歡她這種樣子,可在這種時候,他更希望看到的是眼神的鼓勵感激或擔憂緊張。
遊未生這麼做,並不是要南宮慕感激他,隻是他想要為她這麼做。
於是他領著劍上台了。
他也會用劍?
南宮慕不曾想到遊未生也會用劍,用的劍還是易藏於袖口的軟絲銀劍。
軟絲銀劍隨著使用者的力度可短可長,對付使用長劍的殺柯閆或許是一個不錯的難纏的招數。
香味,又是那種若有若無的香味,熟悉而又陌生的香味。
南宮慕總是隔一會兒就會聞到這樣的味道,弄得自己心神不寧。
而現在,這味道不再若有若無,它在這裏留了下來,她來了!
其實南宮慕早知道她來了,隻不過不知道她為何要以這樣的方式。
南宮慕因為她走神之間,世奴竟晃到了她的眼前,她此時裝作是鐵心幫的一員,不能和世奴打招呼。而世奴卻主動的和她打起了招呼。
世奴動了動眼色,問她:“華浮根呢?”
南宮慕搖搖頭,她不知。
南宮慕也是奇怪,明明這華浮根自己說要和她一起來的,怎麼現在連個人影都沒有?
世奴也是聰明,就呆在南宮慕身邊不走了。
梅鐵心掃了眼精瘦的世奴,又瞟了一眼南宮慕,並無多大在意。
此時梅鐵心更關注的是眼前的比試。
梅鐵心給遊未生的那一掌,隻有他自己清楚,他那掌是要至他於死地的,可他竟然還能站起來,現在還像是個沒事人一樣,那是不可能的。
誰也不清楚遊未生的底。
殺柯閆對眼前的遊未生似乎很滿意,三個回合下來,他未能傷到遊未生一毫,他的反應速度不錯。
可是他也隻能是躲避,並不能攻擊。
遊未生也清楚自己的境況,他即使能看清殺柯閆的動作,可都用盡了時間,即使能做出反應,也使不出反擊的招數,再加上先前受的梅鐵心的那一掌,他有心而力不足。
至鬥門下,公乘俊獨自一人抱著小孩站在那邊。
小孩哇哇的哭個不停。
他抱著小孩站在這兒已經好一會兒。
他本想和樂自得一起上山去至鬥門的,可是在山腳下他又猶豫了。
風明明輕輕軟軟的,可他卻覺得像是擾人心智的咆哮,連同小孩的聲音,瘋狂的轟炸著他的腦袋,挾持著他的身體。
風揚起他的白袍,長發迷亂他的腰間,他其實還很年輕,可偏偏眼角多了本不該在這個年紀應有的皺紋。
這些皺紋連帶著他的如凝結著砂礫般的眼睛統統影射在他懷中的孩子。
孩子忽然停止了哭聲。
公乘俊在小孩的清澈的瞳孔裏看到了自己,已如廢物一般的自己。
他的眼神不再淩厲,他的眼睛一刻都離不開懷中的孩子。
他該如何是好?
他可以帶著孩子遠走高飛,帶著孩子隱姓埋名,可是他不能背叛至鬥門。
這是他的宿命,一個殺手忠於主人的宿命。
可是這孩子是無辜的。
公乘俊抱著孩子蹲了下來,把自己的臉深深的埋進孩子的繈褓,將全身的感情,將所有的情緒,都在這一刻全部的釋放。
進入至鬥門,他必須是有模有樣的公乘俊。
哪怕還有個孩子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