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求藥的情形,他覺得就是真實再現,那之後的這一出,就很難分辨了,頭頂的投影裝置就是記錄真實場景的工具,造假造到這種程度,真的很難。
可要相信劇中人的話,那無異於狠狠扇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快一年的辛苦頓時打了水漂,地下交通站反而成了敵人滲透組織的工具,陳菲菲的心思,他是知道的,深入大海,她要想隱瞞一件事,那就會瞞得天衣無縫,這回要不是自己偶然闖進小木屋裏,也不會聽到這些話,此時他茫然了,腦子裏一片空白。
劇中人表演仍在繼續,到目前為止,她所說的話都已應驗,這也由不得耿長樂不信,他還在惆悵,頭頂的光線戛然而止,虛幻的場景如織布抽絲般撤去,所有顏色都化為煙塵,一陣風吹過,頭頂的白熾燈又明亮起來,依然喧囂,宮本的屍體四仰八叉躺在床上,肚子上的傷口已經封閉,幹癟童屍完全被包裹進去,她成了孕婦模樣。
“她到底是哪頭的?你到底知道嗎?”看完這兩幕,薛半仙急得滿頭大汗,他之所以加入八路,還都是因為陳菲菲的緣故,可看完這些,他的世界觀徹底被破壞,他無論如何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
“我一定要去找到她!”耿長樂咬著牙說出這句話,隻為了得到證實,此時他們也不想等待李山到來,馬上就要離開。
“可這女人怎麼辦?留在這兒嗎?”薛半仙指著躺在床上的宮本問道。
耿長樂心說她實在危險,決不能再把她留在世界上,他做出決定,把屍體帶走,找個荒僻地方,然後和肚裏的嬰屍一起化為灰燼,薛半仙表示同意。
在搬動宮本屍體的時候,他們發現在她衣服裏有個白色紙包,硬邦邦的,薛半仙把紙包掏出來,打開一看,裏麵竟然是白色的藥麵。
“這什嘛玩意兒?”薛半仙走南闖北慣了,口音飄忽不定,這會兒又賣弄起了天津話,心不在焉地抖摟起紙包來,差點把藥麵都灑出來。
“你小心點!”耿長樂瞅冷子從他手裏把紙包奪過來,“這肯定是能控製身體變化的藥物,留著肯定有用!”說著話,把紙包疊好,藏到自己懷裏。
“真是窮日子過慣了,啥都得攢著!”薛半仙朝他撇了撇嘴,不屑地嘲笑了一句,耿長樂沒搭他的話茬,隻是吩咐他趕快抬人。
兩人一人一頭,抬著屍體的頭腳,慢慢下回到隧道裏,一路上沒遇到任何人,而在隧道口,他們還發現了李山丟在那兒的獨輪車,於是把宮本扔進車裏,兩人趁著夜色,又回到亂墳崗,找了個最荒涼的地方,往屍體上堆上幹柴,火柴點燃後,付之一炬。
黑煙滾滾而起,兩人默默站在火堆旁,其他事情暫時無法確定,但有一點,這女人此後再也無法複生,關於她的一切事,都在此時畫上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