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菲菲看出來了,王桂芝是心有不甘,可他剛才說的那番話顯然是考慮再三的,因為龐越剛才勸和那番話說得很沒水平,而且就像是做做樣子而已,如果就憑這麼幾句話就能把王桂芝說動,那天下幾乎就沒有勸不和的事兒了,既然不是龐越勸說得力,那就是他自己主動放棄的,心有不甘又主動放棄,他到底想幹什麼呢?
龐越和王桂芝看似親熱地杯盞交錯,互相說著一些不疼不癢的話,陳菲菲冷眼旁觀,猜不透他們到底在想些什麼。
四個人各懷心事,各自吃著自己的飯,陳菲菲一隻手拿著筷子,另一隻手始終伸到挎包裏麵,喇叭響不響,用指尖能摸出來。
正吃著飯,一個偵緝隊的小嘍囉急匆匆趕過來,趴在王桂芝耳邊說了幾句,王桂芝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他無心吃飯,起身和龐越告辭,急匆匆走了。
見王桂芝走了,龐越把椅子往陳菲菲身邊拉了拉,湊到她身邊,此時的他臉色變得凝重,和剛才判若兩人。
“這兩天有什麼發現嗎?”他問道。
“你知道城西老枯井嗎?”陳菲菲反問道。
“當然知道,前兩天王桂芝他們不就在那裏出事了嘛,聽說遇到了什麼詭異的東西,這幫家夥打出去上百發子彈,卻什麼也沒看著,這簡直就是鬧笑話麼!這兩天也該著他倒黴,這不今天他表弟又被你們給揍了一頓。”龐越笑著喝了口茶水。
“我們今天去了城西老枯井,在那裏發現了一件東西,高副官你給龐縣長看看。”陳菲菲一邊說話,然後讓耿長樂掏出那個破香爐來遞給龐越。
龐越看著這玩意兒,不禁皺起了眉頭:“這玩意兒滿大街哪都是,能說明什麼問題呢?”
陳菲菲指著底部的白色蓮花和雙頭烏鴉說:“你看這是什麼圖案?”
龐越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盯著這朵蓮花仔細看了看,說:“這是以前百義會用來祭祀用的。”
陳菲菲問道:“那雙頭烏鴉代表啥?”
龐越說:“這百義會是白蓮教很早以前在本地的一個分支,要說白蓮教是邪門歪道的話,那這百義會就更是不著邊際了。”
陳菲菲若有所思地注視著這隻雙頭烏鴉,她想到曾經在崔堂主的意識裏見過一張和這個很相像的年畫:一隻雙頭烏鴉展翅高飛,兩個追金童子在後麵尾隨,當時寧文吉曾經給她說過這畫和百義會的來曆,隻不過當時他隻是寥寥幾句,現在她也不知道這裏麵的詳情。
“這百義會現在還在嗎?”
龐越鼻孔裏哼了一聲:“早就沒了,他們鼓吹的都是些神鬼莫測的東西,十分不可信,你看看這些旁門左道的後起之秀黑仙會把縣裏給折騰成什麼樣子了?”
陳菲菲說:“我之前在城北的茶館裏也聽到過關於白蓮教百義會的邪門故事,感覺好像在永定,它的影響似乎一直存在,你是土生土長的永定人,從小應該對這些事知道的不少吧?”
龐越笑笑:“這倒也是,現在這裏的年畫什麼的還帶有百義會的風格,這可能也算是本地一大特色吧!”
陳菲菲說:“龐縣長你能不能給講講這白蓮教在永定的前世今生呢?”
龐越問道:“陳小姐怎麼會對一個過去這麼久的邪門教會這麼感興趣呢?”
陳菲菲說:“據我所知,李克虎家從祖上起就和百義會有著什麼關係,自從嘉慶年間後,他家就是永定縣有名的富戶,隻不過到他這輩兒,家裏的祖產都被揮霍完了,才變得破落,不久前他莫名其妙地死了,誰想到沒過兩天王桂芝就在城西老枯井出了事兒,這裏麵我總覺得有些什麼聯係,還有,你知道那天我在大煙館發呆的時候看到了什麼嗎?就看到李克虎和麻原兩個人不停地圍著我轉,嘴裏說:‘城西老枯井燒紙要怎樣?’你覺得這是巧合嗎?”
龐越瞪大了眼睛:“我實在想不出城西老枯井和白蓮教之間有什麼關係,不過你陳小姐想要得到線索,我肯定會盡量滿足你的。”接著他倒了一杯茶水,說起了關於永定縣裏白蓮教、百義會和雙頭烏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