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雲彪笑道:“這有何難,不知道陳小姐要多少錢?”
陳菲菲笑著伸出一根手指頭:“一百塊現大洋,現在就要。”
程雲彪很爽快,很快讓人取來一個口袋,陳菲菲接過來,掂在手裏晃了兩晃,就聽到白銀發出的令人欣悅的聲響,她很滿意地把口袋交給耿長樂。
就在陳菲菲即將走進這棟陰冷小樓的時候,耿長樂指著程雲彪,用低沉的聲音說:“如果陳小姐的安全有一點威脅,我不會放過你!”他的聲音不大,但是充滿威脅的意味。
程雲彪笑笑,沒有答話,抱起張秋芳走進了樓道,他的計劃已經完成了一半,隻要能把陳菲菲弄進這棟樓,一切就盡在他的掌握之下,就像從前一樣。
陳菲菲跟在他身後,好奇地打量著這棟陰冷的建築,走廊裏彌漫著血腥的味道,其中還夾雜著一絲淡淡的香氣,這種氣味在低濃度的時候還讓人感覺不錯,但隨著他們往裏走,味道越來越濃鬱,讓人感覺嗓子很不舒服。
他們來到最靠裏的一間屋子,從走廊到這裏還要下兩三級台階,屋子裏掛著厚重的窗簾,擋住了窗外的陽光,屋子裏混合著香味和陳舊物品的氣味,時間仿佛在這裏停滯,站在門口,陳菲菲深深吸了一口氣,心裏也有些忐忑。
在昏暗的光線下,她看到一張大圓桌子放置在屋子當中,椅子已經被人歸到了房間一角,在圓桌上鋪著三張厚褥子,褥子上麵有枕頭,這三張褥子成“人”字型排列,她隱約看到其中一張褥子上躺著一個人,看身形似乎是個男人,五短的身材,看不清容貌,隻隱約瞅見一顆碩大的長毛痦子長在右眉骨下方。那人一動不動躺在那裏,好像已經熟睡了,能看到他的胸膛輕微地起伏,程雲彪把張秋芳放在其中一張褥子上,頭向外放置,接著看他示意自己也上去,很快,三個人分別躺好,“看來,程雲彪要把張秋芳的命換到那男人身上!”她心裏暗想。
就在此時,她看到三個模糊的身影走進房間,其中一個站在她跟前,她眨了眨眼睛,隻看到那人中等身材,穿著黑色的褲卦,頭上紮著白毛巾,看上去就像當地老百姓的打扮,隻是臉上掛著一張紗布大口罩,因為這口罩的緣故,她看不清他的臉,隻是感覺這樣的打扮有些不倫不類,那人來到她跟前,模糊的身影在眼前晃動,這種感覺就像她那晚失眠時,腦海中晃動的身影,隻是她搞不清,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聯係,但是心裏隱隱感覺自己丟掉的記憶,仿佛和這裏有著某種關聯。
那個人把一個小皮箱放在她身邊,她看到一根根明晃晃的銀針,銀針的另一頭連著若有若無的纖細紅線。
那人動作利索,很快取出一根針來,輕輕紮到她的聽宮穴上,手指輕輕撚動,那種由冰冷瞬間轉為酥麻的感覺讓人很受用,緊接著,一根根銀針分別插在了她的迎香穴,攢竹穴,魚腰穴,陽白,神庭等穴位上,她能感覺到那人手法純熟,針刺得又準又快,而且撚起針來動作輕柔,絕對是個針灸好手,這些穴位都是人臉上掌管觀感的穴位,最後又在她的太陽穴和虎口合穀穴上各刺一針,她躺在厚厚的褥子上,臉上紮滿了銀針,針後麵的細線垂在臉上,那種若有若無的拂動刺激著她的皮膚,感覺有些癢,又不想去動,屋子裏很暖和,褥子也很軟,她慵懶地閉上眼睛,愜意的感覺讓人漸漸鬆弛下緊繃的神經,那股甜膩的香味仿佛從天而降,像一床厚重的被子般將她裹住,慢慢地,她的呼吸變得緩慢而清和,唯有那些銀針,好像在她的皮膚上打開了無數的小窗口,將清涼的水流慢慢注入她的體內。
程雲彪見狀心裏暗自竊喜,心想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你陳菲菲隻要躺在那裏,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要把張秋芳的命換到你的身上,到時候你一睜開眼睛,就是我的人了,那時候你說什麼,做什麼,全都任我擺布,就算是田中小尾追究下來,我還能讓你親自指證那個高副官是八路,到時候倒黴的還是你們,看著她高聳的胸脯在黑暗中起伏,程雲彪覺得自己體內一陣燥熱,欲火在慢慢膨脹,他不由得哆嗦了一下,“現在還不是時候!”他提醒自己道,他雖然垂涎陳菲菲的美色,但還沒失去理智,眼下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他搓了搓頭皮,轉身消失於黑暗之中。
陳菲菲臉上的針輕輕顫動了一下,接著越來越多的針開始抖動起來,那抖動很輕微,但速度卻很快,隻是她並沒有察覺到,從表麵上看,她似乎睡著了,可意識卻很活躍,她感覺自己置身於一個深長的隧道中,而自己的身體從沒像現在這樣感覺輕健,四肢上宛如裝了彈簧,於是她在隧道裏縱情奔跑起來,在她前麵,還有一個瘦長的身影在踉踉蹌蹌地行走著,隨時都可能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