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炎炎烈日就在頭頂,但淩蒙卻發覺這一刻自己周圍氣溫陡然降低,竟一下變得寒冷刺骨起來。
淩蒙隻覺眼中的所有事物都在動蕩搖憾,知道不好,正想悄悄逃走,卻發覺自己的頭暈沉起來,眼前也漸漸模糊,依稀中他看到一團黑色的氣團在自己前麵不遠凝聚,那黑色氣團不斷扭曲、擴大,轉眼變成一個兩丈多高,發如飛篷的巨鬼,這巨鬼頭大如鬥,眼如銅鈴,人首熊身,身上濃密的黑毛足有一尺多長,巨大的熊爪裏握著一把綠芒閃爍,足有一丈多長的巨劍。
在淩蒙神智清醒的最後一刻,他看到那身邊黑霧騰湧的巨鬼,巨劍一揮,鮮血噴濺,那四個動都不敢動的大漢變成了八段。
同時他也看到,一個如同磨盤大小的鬼爪正向自己抓來,隨即便失去知覺。而幾乎就在他暈倒的一瞬間,離此不遠的武德堂內突然響起一聲憤怒至極的厲嘯聲,這嘯聲清勁悠長,聲浪綿綿不絕,憾人心魄,而隨著嘯聲,一道淡藍色的光芒衝天飛起,隨即以駭人聽聞的速度向那隻似鬼似獸的怪物疾射而。
那個像妖魂又似惡鬼的凶物似乎根本不在意,想也不想便一劍斬去,怪異的響聲隨劍而生,四周的空氣似乎都被劍氣擠爆,發出刺耳的鳴嘯,“轟隆”一聲,綠芒與藍光相撞,狂猛的罡風轟然四散,地下十幾丈堅硬的青石板全都化為粉末,破壞力簡直駭人聽聞。
淡藍色光芒向後飛出了足足有幾十丈遠,光芒徐斂之下,一個腳踏飛劍,藍色道袍飄飄的中年道士顯出了身形,正是要收淩蒙為徒的範則奇,不過,此時的他早已沒了平時那付儒雅斯文的樣子,眼中精光電射,身上殺氣騰騰。
那凶惡的鬼怪同樣被震得向後飛退,不過他卻借勢巨軀一晃,化成了一團四五丈大小的黑霧,如同被狂風所刮,向南疾飄而去。範則奇大怒,催動飛劍在後就追,但那鬼怪速度實在太快了,簡直如同飛絮流光一般,眼見前麵已到了莽蒼山,他心中一急,忍不住提氣喝道:“前麵的是禦靈宗的哪位朋友,請讓魔靈放下小徒,範某必有重謝。”
前麵的魔靈卻像沒聽到一般,風馳電掣般向前疾飛,前麵出現了一片參天古林,那魔靈一晃便鑽入了林中,等範則奇趕到,卻早已不見了蹤影。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淩蒙的感覺漸漸回複,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然是在一間大牢房裏。這間大牢房三麵是石壁,一麵用雞蛋粗的鐵柵欄封死,外麵是一條長長的走廊。
而無論是牢內還是外麵的走廊,牆壁和頂篷上都浮雕著許多猙獰醜惡,半人半獸的惡鬼,這些惡鬼圖案線條粗劣,但卻反而有一種古樸自然的真實感,在鐵柵欄兩邊懸掛著的兩盞發著慘碧色幽暗光芒的長明燈映照下,更有一種蠢蠢欲動,隨時可能撲下來的感覺,這也使整個大牢房顯得陰森森的,充滿了壓抑和詭秘氣氛。
目光四轉,淩蒙發現牢房中除了自己,竟然還有八個和自己年歲差不多的少年。
這八名少年各個衣著不俗,氣質沉凝,顯然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淩蒙見離自己不遠,一個身材壯實,粗眉大眼的少年正不住打量自己,不由向他點了點頭,問道:“哎,兄弟,這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到了這裏來的,”
那少年撓了下腦袋,道:“你可把我問住了,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至於你怎麼會到這裏,恐怕隻有問你自己了。”
淩蒙畢竟頭腦靈活,稍一尋思,便明白了少年的意思,道:“我在街上與人衝突,正打鬥間,忽然刮起一陣陰風,接著出現了一個高大的鬼物,隨後我就失去了知覺,醒來時就到了這裏,你的遭遇也這樣?”
粗壯少年點點頭,道:“差不多,我是在酒樓吃飯,房間裏突然出現了一個高大的惡鬼,一巴掌就把我拍暈過去了,然後就到了這裏。”
他站起來,走到淩蒙身邊坐下,大方地道:“認識一下,我叫韋勒,是南淨城韋家的人。”淩蒙足未出古德,連南淨城在哪都不知道,哪知道什麼韋家。不過仍禮貌地點了下頭,道:“我住在古德鎮,叫淩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