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覺得問得早了?”
“一點不早,我還怕晚了。”海原深深望進她的眼,“你早有決定。”
“你是我的知己。”紫光意味深長地笑,“去烏羯的人,隻能是我。”
海原笑著搖頭,“你既願意,那就好。”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紫光雙眼微闔,微微苦笑,“誰叫我當初來了。既來了,我隻有幫他到死了。”
海原聞言有片刻失神,“若你當初不來……。”他頓一下,“現在說這些,倒不像你的性子了。”
兩人正沉默,門外突然傳來點瞳的聲音,“小姐。”
“什麼事?”
“管家通傳,瑞澤大人到,已請進在前廳坐著了。”
“知道了。”
瑞澤名義上是海原手下的一名給事大夫,實際上卻暗中替紫光掌管著夜衣衛,乃是二人親信。隻見紫光沉吟一下,道:“我乏了。你去向他說一聲,今日若是無要事且不見他了,改日有空再來罷。”
海原知道她昨夜深夜入宮,也不以為怪,旋即起身道:“你乏了便好好休息罷,我也回去了,有事你再叫我來。”
紫光隻點點頭。海原轉身離去。待走到門邊正要伸手推門,紫光突然喚道:“海原!”
海原轉首,“嗯?”
“這件事……軍密一事,你知道分量。”
海原聽得語氣古怪,心有疑惑,隻當她累了,仍舊溫柔道:“你放心。”
紫光點點頭,擊掌一下,點瞳道:“小姐。”
“送海原大人。”
“是。”
門樞轉動,門“吱呀”一聲被緩緩關上。夕陽從菱格花窗外斜斜照進,映在紫光的麵上,她的麵龐變得模糊不清。紫光從袖中拿出方才暗人扣進她手心的那枚翡翠牌,“啪”一聲擱在桌上。翠牌正麵用陽文刻著兩個字:東府。
唇邊冷冷一笑:“好大的膽子。”
海原走到前廳的時候看見了瑞澤。他穿著家常的長衫,百無聊賴地坐在梨花木的雕花凳上,直愣愣地看著庭外三三兩兩盛開的梅花。見到海原他慌忙站起,恭敬道:“大人也在這裏。”
“嗯。”海原一步踏進廳裏,身後夕陽將他身後的影子拉得斜長,“你找大人可有要事?”
“沒有什麼要緊的,隻是聽說大人回來了,前來探望。”瑞澤憨厚一笑,清秀的麵龐上滿是孩子般純淨的光芒。
海原亦笑道:“你不用等了。大人方才辦完公務,現在頗感不適,要我告訴你若無要事便先回去,改日再相聚。”
“噢,那我便回府吧。”瑞澤有些失望地站起來,對海原道:“大人你這是要回府嗎?”
“嗯,一起走吧。”海原招手,二人遂並肩而行,點瞳與管家帶了人在他們前方十步之處帶路。
“聽說皇上將重任交給了二位大人。”
“皇上厚愛罷了。”海原淺笑一下,“你去了延州,是什麼時候回到京城的?”
瑞澤看看天色道:“一個多時辰前到的府。”
海原奇道:“那你也不必這樣快就來見大人,為何不休息一下?”
瑞澤壓低聲音道:“聽說大人在嘉州動了大氣,甚至把橫州道的頭都砸破了。我怕大人氣出什麼不好來,特來看望。”
“你不必擔心。”海原哈哈一笑,“大人雖是不常生氣的人,也不至於被這點事情氣倒。”
“也是。大人一向穩重,怎會想到這次生了這樣大的氣?此事看來嚴重。”
海原冷笑道:“他們膽大包天,也不算冤了。”
瑞澤突然好奇道:“大人,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說罷。”
“我資曆淺,在大人身邊不過年餘,還是你最了解大人。大人在這樣的年紀就有這樣的修為,,真是難得。隻是,大人是不是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喜怒不形於色?”
海原轉首看了他一眼,“大人今年不過十八,尋常人家的女子在這年紀還是無憂無慮,有父母庇護。誰又是天生沉穩?大人當年也是天真爛漫,頗有些嬉笑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