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之禮勃然大怒,正要站出來辯護,耿星河一把拉住他,暗罵他魯莽多事,“不知伍先生從哪看出這是首反詩?”耿星河溫和的笑著,伍次友眯著眼睛打量他,平日裏這兩二世祖見到他,就像見到神一樣,崇拜的不得了,今日竟然為了吳應熊一首詩,對他如此不恭不敬,伍次友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他尖著嗓子道:“你們仔細聽聽,這首詩分明表達了此獠想當皇上!”
眾人仔細品了品,覺得是有點那麼回事。姚啟聖皺著眉頭,心想這吳應熊膽子也太大了,就算他想當皇上,也不能這麼肆無忌憚的表達出來吧,終究還是太沉不住氣,文采是有的,能力也是有的,就是缺乏了一些磨練,不夠低調。
韋小寶本來想站出來,諷刺伍次友輸不起,聽到伍次友口口聲聲的指明吳應熊做的是反詩,他向來怕事,這會幹脆就縮在後麵不說話,看著吳應熊和伍次友狗咬狗。
康熙笑了,看著吳應熊道:“原來世子的誌向當真不小啊,以前是我太小看了,讓你當個額駙是不是太委屈你了?”此話一出,氣氛有些尷尬。毛利和仁寶同時踏出一步,將吳應熊圍在中間,吳老冷哼一聲,站在康熙跟前,和仁寶二人對峙著。看來一場惡戰在所難免。
隻要吳老一動手,康熙凶多吉少,仁寶怒喝道:“周泉水,你到底想幹什麼?難道你要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嗎?”
吳老冷笑一聲,並不多言,但其的用意,在場的所有人心裏都清楚。隻要他們敢動吳應熊,那吳老也不怕魚死網破,定要康熙陪葬。
“周老先生,你不要衝動。”康熙冷汗都流了下來,喉結動了一下,看著吳應熊道:“額駙,朕是皇上,你也該清楚,倘若朕今日有什麼......你平西王府怕是難辭其咎。”如今能夠勸吳老住手的隻有吳應熊了。
周培公和施琅也是一臉緊張的圍著吳老,“叔父,以你的能力,定然會收到皇上的重用,沒必要為了吳應熊,浪費了大好前程。”
“是啊、是啊,周先生你要三思啊。”索額圖也站了出來。場麵有些混亂,吳老不為所動,隻是盯著仁寶二人不語。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候,韋小寶站了出來,陪著笑臉道:“哎呀,你們都誤會世子了,我以前聽世子說過,我們的皇上是個好皇上,鳥生魚湯,剛剛那首詩其實是世子稱讚我們皇上賢明,連什麼什麼唐什麼皇的都比不了我們的皇上。”
康熙鬆了口氣,看著吳應熊道:“額駙忠君愛國,難能可貴,朕定然會好生封賞你。還有這位老先生,一身好武藝又忠心護主,朕也要好好賞賜。”不料吳老根本不買康熙的賬,直接道:“我對你的封賞沒興趣。”康熙臉色一陰,正欲發作,見韋小寶和周培公不斷向他眨眼,隻能忍氣吞聲道:“那你究竟想怎麼樣?”
仁寶和毛利互相使了個眼色,放開吳應熊,吳老見狀也退到吳應熊身邊,一臉戒備的看著對方,隨時準備動手。
康熙擦了下額頭的汗,冷冷的看著吳應熊和吳老,心想吳應熊這首詩誇的的確很特別,從秦始皇到成吉思汗,沒有一個比的上他,那他豈不是成了千古一帝?吳應熊在施琅府上做出這首詩,日後他平定三藩,收複台灣,今日之事不就成了一段佳話麼。
想到這康熙麵露微笑,暗道即日起就將這首詩公諸於世。讓世人都知道他康熙是個有作為的年輕皇帝,什麼秦始皇,唐太宗在他麵前都不過如此。
吳應熊看出了康熙的用心,不屑一顧道:“臣不敢要皇上的賞賜,因為臣這首詩並不是為皇上作的。”尚之禮吸了一口冷氣,瞪著吳應熊道:“你、你這......你腦子糊塗了?還不趕緊住嘴!”
不顧康熙陰沉的臉,吳應熊自顧自的說道:“秦始皇統一六國,建了萬裏長城;漢武帝征討匈奴,保大漢數十載安寧;唐太宗治國有道,百姓安居樂業,好一番盛世;成吉思汗的蒙古鐵騎橫掃歐洲,勢如破竹。這些功績,皇上你都沒有,怎能和他們相比?”
“吳應熊你放肆!”康熙的麻臉猙獰無比,施琅踏前一步,高喝道:“小雜種,我看你是找死啊!”吳老擋在了他跟前,冷笑道:“侯爺右手的傷還沒好,就忘了疼了?”施琅臉色一變,不敢多言,但又不能就這麼退回去,隻能尷尬的杵在吳老麵前。
“難道臣說錯了麼?皇上你自認為有什麼功績可以比的上那幾位?”吳應熊淡淡道:“臣不是阿諛奉承的小人,不會溜須拍馬,臣隻會講實話。”
“我看你是想造反啊!”康熙勃然大怒,一張醜臉已經扭曲,喝道:“我比不上,難道你吳應熊就比的上?”
“呼~”屋外大風吹過,無數雪花飄了進來,刺骨的寒風讓人臉頰生痛,然而卻沒人敢出聲。仁寶和毛利正準備夾擊吳老,一舉拿下吳應熊,不料吳應熊卻笑道:“我這兩句詩是讚美為國為民的有誌之士,那些人胸懷天下、心係百姓、一心為國,就是我說的風流人物。”
吳應熊的話確實有些大逆不道,但仔細琢磨,發現這家夥在打官腔。什麼為國為民的有誌之士,到底說的是誰?如果康熙要定他罪,他一口咬定為國效力沒有錯,讚美忠義之士更沒錯,如果讚美那些一心為民的英雄也算大逆不道的話,那麼誰還敢為國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