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3)

再醒來,先看到暖燕在焚香禱告。沒有驚動她。等她轉過身來,臉上猶有淚痕,卻正對上我的目光,先愕在那,又驚呼:小姐!

卻又先眨了眨眼睛:“我不是做夢了吧?”腳步已經奔過來,緊緊抓住我,一邊大呼:“公子!快來人啊!小姐她醒了!”

她似要狂奔出去告訴別人這個消息,卻又舍不下我,因而猶豫了兩番,不知如何是好,似哭似笑。

偏偏秦遊又出行了。飛鴿傳書,又派了人去找。這麼說來,他的健康已無大礙。

而我已從暖燕那裏,知道自己替秦遊熬湯時,突然昏迷不醒。他們也隻發現我休息不好,心力交瘁,再也查不出其它原因。秦遊心急如焚,已經遠赴邊疆遍尋靈藥。

至於他周圍已有的補品,更不知喂我吃了多少。

秦遊回來時,是夜晚,萬籟俱寂。但是主人歸來,自然免不了有些微喧嘩。也許是他已囑人禁音,我幾乎沒有聽到什麼腳步聲。可是我知道,他一定會先來看我。

心就雀躍起來。跳得極為慌亂。想要奔出去,還未及下床,已被暖燕輕輕按下:“小姐,你不要命了嘛?”

我想反駁說,不是好好的麼?可是又在豎著耳朵分辨外麵的聲響,一邊又在掙紮起身,倒也無暇應對。

門就在這時開了。秦遊的身影映入眼簾,熟悉而又陌生。我隻對上他的眼眸,笑就已情不自禁泛濫開來。他也一樣,平靜的麵容難掩激動熱切:“因因!”

一轉眼,我就緊緊地抱住了他,突然就很委屈,眼淚不聽話的流了下來,熱熱的,全是歡喜。

你可知道,我差一點就見不到你了?以為自己回不來了……

他沒有說話,摸摸我的頭發。這樣過了一會兒,他托起我的臉龐仔細端詳:“你可把叔叔嚇壞了。”

不知是喜是悲。是想笑,還是想流淚。

第一次忘形,把臉埋在他胸口,傾聽他的心跳聲。覺得他的心跳聲裏都是力量和歡喜。

吃飯時,我仍不住看著他。他瘦了,讓我有些陌生。又無比確認,這就是我做夢都會奢望夢到的幸福……有他在我身邊。

秦遊卻隻是笑,難得的嘮叨起來:“大病初愈,知道你沒什麼胃口。但這是暖燕熬了許久的,你還是喝一點點吧。”

暖燕;是呀,小姐。

她在偷笑。我們三個人都在傻笑。他倆都瑣碎得像我媽,卻又關心關得有點笨拙,不知如何是好。

我也一樣,傻傻的接過來喝了一口,全然不辯是什麼味道。仍然閉不上嘴的想笑。

如果這是夢,我都會笑醒的吧。

那的確是一段不知人間疾苦的日子。晨起時去采花,捧了帶露珠的花朵,插在秦遊的書房。並不名貴,都是我喜歡的不知名的野花,開得格外鮮妍。

陪他去看病人。覺得他象一個落入凡間的天使。病人或家屬老纏著他問這問那,絮絮叨叨。秦遊隻是溫和的聽,或解答。

看他在月下舞劍,隻是劍中少了殺氣。

到他快回房時,我就悄悄藏起來,看他找不到我,搖頭微笑的神情。然後我在肚子裏笑夠了,再自己從他意想不到的地方跳出來。

然而有一天,王母娘娘來了。

從未見過秦遊的父母,兄弟姐妹,然而,他是有的。

老人家不惜跋涉奔波,親自來尋他,恨恨地罵:“都是這個孽子,有家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