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過千年來,流轉百世間。但願天長時,比翼共憐惜。

玉兔東升,微風徐徐,鏡湖之上。

外出歸來的淩仙者從天而降,輕如空氣般穩穩落在碧綠的湖麵上,激起一圈圈漣漪。身著寶藍色的流光羽衣,長發飄飄然,發間戴著同一色係的鏈珠佩飾。幻化出來的燃燒著淡藍色的水球依然冷冰冰照亮著鏡湖四周,方才還遊離無神的眼眸瞬間聚焦著她的身影,心裏默念著終於歸來了。

“昨夜教你的可記住了。”淩仙者明知卻故問。小腦袋點了點頭算是回答。

“你原本就並非俗物,雖仙胎肉體,算不上仙,但你本源為仙物所塑,慧根自然通透豁達。若勤加修煉,自會有飛升成仙之時。”淩仙者看著依舊不開口言語的她,一改兩天裏的冷淡,略微寬慰的說道。小腦袋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你也切莫急躁不安,該教予你的我自然會教。你按著我說的去做去學,自然便能水到渠成。”同源相生,心靈相通。她想些什麼淩仙者自然知道,遂安撫道。

清澈見底的眼睛柔柔的盯著她,心裏感動不已。原來她也是很溫柔,很關心她,對她不隻是隻有冰冷的命令。淩仙者一感知她心中所想,臉上浮現可疑的紅潤,神色微微囧了囧,立時改回之前的冰冷。

這事情要倒帶至前夜。

淩仙者看著自己創造的生命,允諾隻要對方肯幫她贏得賭約,她便許她一切她可辦到的事。

“顧北。以後你便叫這名吧。同我一樣,鏡湖滄南氏。念你肉體方塑,懦弱單薄,暫且呆在這結界內,待我尋到那人再派你去。”淩仙者看著北方的蒼穹淡淡的對顧北說道。

小小的腦袋點了點頭,卻不言語。

“以你先天資質斷不會達不到辟穀級別,但你今後仍需日夜吸收天地日月精華來提升自身修為,此乃上層修煉。在這個世界裏,隻有強者才能留下,可記住了。”淩仙者交待幾句便準備外出巡查。顧北可憐兮兮的眼眸緊緊地盯著她的身影,久久不放。

到底出了什麼差錯?不能開口言語還是不願開口言語,淩仙者看著這個與自己相似的人兒,百思不得其解。

正要出行,淩仙者聽見了腦中一個小小的聲音,居然還會怕黑?淩仙者回過頭來看著那個離自己不遠,靜靜不語的人兒,極為難得的歎氣道。

然而失望歸失望,淩仙者纖手一劃,就地取來鏡湖的水,形成一個大大的水球,口中咒語一默念,燃燒著淡藍色的水球便漂浮在湖麵上,冷冷的照耀著周圍的一切。方才還不安的心靈也隨著光芒的出現慢慢安寧下來,清澈見底的眼眸中透露著絲絲好奇。

淩仙者見顧北已然安定下來,便不管不顧拋下她,兀自飛離鏡湖。

再說天祈,收到冷遇跑下山去。難道自己真如大師兄口中的那樣不堪嗎?不行,自己太莽撞,就這樣衝動的一走了之,大師兄一定當自己是那樣的人。跑了段路,天祈的怒火也慢慢平息下來。忽然間發現兜兜轉轉又回到了當初遇襲的那棵樹下。真是有緣,天祈心中不禁喃喃的說到。也不知道當初那個襲擊自己的小丫頭怎麼樣?

倚著大樹,天祈席地躺下,右手支起腦袋,假寐休息片刻。

鳥語花香,空氣清新。頭上是藍天白雲,耳邊是蟲鳴鳥唱,還有一種窸窸窣窣的聲音。一種小動物輕輕走路的聲音。

過來了。

天祈依舊閉著眼睛裝睡,耳邊不忘洞察著那隻動物的一舉一動。

那小動物走到天祈身邊蹲下,正悄悄地打量著他。是他!

在那小動物如火焰般的眼神聚焦下,天祈不得不睜開眼睛往上看去。

是她。

她的眼中染著欣喜之情,天祈不難看出。還能遇到她真是有緣。

兩人一上一下,互相對視了許久。久到天祈覺得是否金烏又西墜?

天祈爬了起來席地坐下,看著身邊的她。他們算不算不打不相識,雖然沒打起來?

天祈禮貌地對那小丫頭笑了笑。小丫頭也扯了扯嘴角,那表情略顯僵硬,似笑非笑,算是笑了。天祈看著這古怪的笑容糾結道,心想,難道遇到了個百年難得一見的麵癱?

“你又來摘果子?”天祈率先打破這大眼對小眼的尷尬氣氛,問道。

那小丫頭沒有開口回答他,隻是點了點頭。

原來還是個啞巴,看著小丫頭手腳膝蓋處微微有些磕傷,天祈頓時生了憐憫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