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無事惹官非(下)(2 / 2)

吳問景不卑不亢地答:“在下沒有做過,在下不認罪。”孫兆麟一拍驚堂木,道:“大膽刁民,咆哮公堂,給我打四十,不,六十大板!”堂下朱彭半閉的眼睛突然睜開了,他能感覺到那些高手的氣息猛然加重了。正在這時,施驪猛地一把撲上去說:“大人請明察,我家小叔十幾年來從沒出過門,左右鄰居可以作證,又怎麼能結識玉國之人。另外他大病初愈,經不起這頓板子,還請大人體恤。”

孫兆麟暗喜,真是地獄無門你闖進來,看來我可以收工了,當即喝道:“大膽****,巧言令色。竟然敢當堂為奸夫開脫,分明是蔑視本官。來人啊,先把這個****拉出去,拔她的褲子,當街痛打一百大板!”當即哄的一下炸開了鍋。吳問景一邊痛罵昏官,一邊焦急地在人群中用目光四處尋找。同情的、歎息的、憤怒的、幸災樂禍的,各種聲音響起,都快要把這薄薄的屋頂掀翻了。朱彭再也按奈不住了,當即不再計較那些高手的氣息,快步閃到側堂,向一直把守在那裏的衙役出示了一塊金牌。衙役見了金牌,立刻兩腿篩糠,朱彭取出潛的手令,厲聲說道:“快交給孫兆麟,晚了仔細你們的腦袋。”堂上孫兆麟正在輕輕歎息,人道是紅顏薄命,美豔小娘子被當街杖斃,這個故事真是既殘酷又香豔啊。衙役已經遞上了那張信箋。孫兆麟漫不經心地打開那張淺紫色的紙,隻瞄了一眼,就覺得所有的空氣都從他身邊忽然消失了,豆大的汗珠出現在他的臉上。他猛地清醒過來,看見衙役已經把施驪往外拖了,他拚盡全身的力氣大叫道:“住手!”所有人都望向這個臉上一絲血色也無的官員。他強作鎮定說道:“事情有變,本官剛收到線報,吳氏一家是被奸人陷害。先暫且休堂,本官隨後再審,先給被告,不,給吳氏家人看座奉茶。”這才慌忙推到了後堂。

後堂裏,孫兆麟猛地喝下了一盞茶,才慢慢鎮定下來。師爺走進來,道:“老爺,你這是怎麼了,於侍郎那邊如何交代是好。”孫兆麟懊惱地說:“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沒看準山頭就拜神,你自己看看吧,我惹到了哪路活神仙。”師爺接過那張信箋,展開一看,上書“驪姬應無恙”五個字,落款隻一個“潛”字。師爺臉色煞白,半晌才吐出兩個字“好險”。

片刻之後,孫兆麟重回大堂,宣布經查實,是玉庭樓老板楊某因妒嫉素心齋生意,誣陷吳家,又有證據顯示,是楊某霸占施家產業在先,現判楊家歸還吳家房產,玉庭樓充公雲雲。圍觀群眾見此劇變,無不群情激動拍案驚奇,一些好事者早已一溜煙地跑開,準備到茶樓酒肆添油加醋地傳播一番。混亂之中,直接帶來這場劇變的朱彭若有所思,閃身便離去了。與此同時,一個褐袍的漢子也急急地跑到對街,對著一頂停留多時的轎子裏說:“速報天蓮山,行動解除。”片刻之後,幾隻鴿子從城東的某個宅院裏撲閃著翅膀騰空而起,向著東北方向箭一般的飛去。

夜深露重,經曆了白天一番磨難的吳家眾人早已昏沉成地睡過去了。雖然經曆了這一通非人的磨難,他們倒還能安享香醇的睡眠,這起事件的另一個主人公,貪心的楊老板就沒有這麼走運了。北市某個偏僻的巷子裏,一群紫衣護衛終於找到了楊老板,準備對他下殺手,卻發現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四肢及舌頭被齊刷刷斬斷,還留了一口氣,應該是行家所為。”一名紫衣衛對胡定報告說。“罷了,送他一刀痛快的吧。”胡定揮了揮手,一聲悶響之後,一切又恢複了平靜。

城東的一個大宅院中燈火點點,一個玄衣男子正坐在一扇竹簾背後聽著手下的彙報。“……奴婢後來一直被安置在尚書府,門房和尚書府小姐對奴婢多有關照,直到今天聽到驪姬和二爺被放回家了,這才趕來請主公的示下,奴婢是不是該繼續回吳家聽差。”說這話的是一個少女,隻見她清秀喜人,渾身透著一股機靈勁兒。不是別人,正是施驪的貼身丫鬟珠兒。”“你且回去吧,有事黑麒麟會召喚你的。”男子的聲音非常沙啞低沉。珠兒起身欲走。

“等一下,你剛才說驪姬後來向尚書府裏的一個少爺請求相助,那個少爺怎麼稱呼的?”他問。珠兒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隱約聽到叫他錢少爺。”玄衣男子輕輕站了起來,“錢少爺,錢……錢……原來竟是他。”他舉起一杯酒,慢慢酌了一小口,道:“這下事情更好玩了。”屏風後的他長發自由地披散著,隻在額上束了一條額帶,他劍眉星目,露出了自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