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神樂遲緩的走過去,手中多了條絲帕,看到他的樣子她突然就笑了,輕輕拭去他的淚痕:“你怎麼這樣,我都沒哭,你怎麼好意思老是在我麵前哭?”
衡弄文喉結動了動,一本正經的哽咽道:“攢了太久,在忍下去會把自己悶死。”
神樂好笑:“我成神以後就再也不會哭泣,要照你這樣說,我這一世攢下的淚是不是要把下一世的自己活活淹死?”
“你的淚我早幫你哭完了,下一世我不會讓你哭……”他忽然抱住神樂,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失聲痛哭:“對不起……不要怪我……”
神樂笑的開心,反抱住他,下巴躺在他的肩上,感受著那可以觸摸到的真實,她覺得無比踏實,輕輕拍了他的後背,手指輕輕一動,地上散落的破碎鏡片像被什麼東西吸引,迅速的向中間靠攏,然後那些碎片在一片光暈圍繞下一瞬間恢複成了原來的樣子。
神樂順著那鏡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妝容,眉型甚好,衡弄文的手藝果然讓人沒話講,指了指鏡子神樂便對衡弄文笑:“在我這裏,破鏡重圓的事情太過簡單,你覺得我們之間的這一點點的小誤會我會在意?好了,我去給你拿些水,你先休息一會兒吧。”
她剛想站起,衡弄文卻將她按住,然後淡淡一笑道:“我去。”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衡弄文搖搖晃晃的背影,神樂總覺得格外的淒涼,好像他正在越走越遠,那種近在眼前伸手卻觸摸不到的距離讓人很難放下心來,很多時候,有些事,有些人總覺得抓在手心裏才是最安全的。
很久很久以後,神樂才知道,衡弄文為她做的遠遠要比她知道的多得多,衡弄文為她哭過的淚也遠遠是她見過的幾十倍,而他此刻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一種暗示,可是神樂卻從來都沒有聽懂,也從未想過他話中的深意,有些遺憾,不是錯過,而是你本可以挽留。
吱呀一聲,衡弄文開了門,大片的陽光撒了進來,他卻麵無表情的保持著開門的姿勢,神樂有些疑惑,便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門外是一襲藍影,目光向上,慕千潯正站在門外同樣麵無表情的看向衡弄文。
突然,電光火石之間,慕千潯伸手就將衡弄文拽了出去,然後一拳將衡弄文打了一個趔趄。
心裏咯噔一聲,神樂便意識到事情不妙,她跑了過去,衡弄文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跡,卻把她攔在身後,慕千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又轉過去看向衡弄文。
水靈跟在慕千潯身後,麵上也沒有什麼表情,看到他們神樂心裏就冒出一團無名之火,她和衡弄文之間的誤會歸根結底還是要算到慕千潯頭上,現在他又堵在這裏是要做什麼?
“慕千潯,你在這裏偷聽?”神樂質問道。
“偷聽?”慕千潯嗤笑,轉頭看向神樂:“你們鬧了那麼大的動靜,我想聽不到都難。”
上下掃了神樂一眼,他又譏笑道:“怎樣,淺雪的反噬你可還滿意?”
神樂隻是瞪著他,卻沒有說話,他又冷笑一聲接道:“隻要你不死,就別想和淺雪分開,更和我脫不了關係!”
“慕千潯,你無賴!”神樂的巴掌高高的舉起,卻被慕千潯死死的鉗製住,他冷笑:“你以為衡弄文是真的對你好,他隻是想搶在我前麵奪取你的神力而已,你還真的要歡歡喜喜的給他送上去……”
話音未落,神樂另一隻手迅速結出靈印,輕易的便將慕千潯擊退數步,看著他差點摔倒,神樂才冷笑道:“那又怎麼樣,他喜歡的我都可以給他。至於你,”神樂麵色一凜:“還是好好祈求淺雪疏影的垂憐吧,哼!”
說完神樂便拉著衡弄文出去小院,慕千潯在身後咳了兩聲冷笑:“你還是無可救藥的蠢的一塌糊塗……”
神樂也不理他,隻是拉著衡弄文自顧自的嘟囔:“根本就是個瘋子。”
轉頭問向一語不發的衡弄文:“院裏太悶,你想去哪兒?”
衡弄文呆了呆淡淡道:“去弱水吧。”
弱水風輕,安靜的聽不到一點聲音,兩個人坐在大石上吹著山風,衡弄文呆呆的眯著眼睛看向雲霧繚繞的雲山也不說話,不知道是在想什麼還是單純的隻是在發呆。
看他嘴角紅腫的樣子,神樂又心疼的皺起了眉頭,濕了一塊手帕幫他冰了冰腫掉的地方,看他滿不在意的樣子她又不禁埋怨道:“又不是躲不過去,幹嘛白挨他這一拳?”
衡弄文斜眼看了看她,又轉回頭去不理她,這什麼態度?神樂一生氣,手裏的力道就用的大了些,衡弄文吃了疼,皺著眉頭躲開了。
神樂怎麼受得了他這樣冷冰冰的態度,當時就將手帕摔在了地上,拉過衡弄文她就皺著眉頭吼道:“我哪裏又做錯了?幹嘛對我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衡弄文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眸子,半晌才道:“慕千潯說的是真的,我就是想要你的神力。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實情,你也不要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