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川依舊冷靜地站在那裏,仿佛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
他迎上琴瀲的目光:“戚小姐,難道戚大夫沒有和你說,我的母親,姓舒。”
短短一句話,讓琴瀲瞬間失聲。
姓舒?林家有兩位夫人,姓舒的,隻能是林常溪的原配,舒栗敏!
回想起街頭巷尾的談資,小三擠走原配、三樓、房間、以及鴉片……琴瀲的腦中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
林熙川對沈書眉有著恨意,將她囚禁,用鴉片侵蝕她的身體,對外封鎖此事,再找來醫術高明的戚家,一來可以讓世人看到他對繼母的孝,不留詬病;二來鴉片本就是難戒之物,醫術再高明也治不好,這樣,他就可以將沈書眉的死推地一幹二淨!
琴瀲想著,一股寒意蔓延上四肢百骸。
林熙川仿佛看透了她,語氣稍顯溫和:“戚小姐不必擔心,即使治不好她,我也不會隨隨便便地為你安上什麼罪名。”
看著他清澈的眼神,琴瀲安下心來。不過,她沒想到父親會派她來,更沒有對她提司令母親的事,想來是瑣事牽絆,忘記了吧。
忽而餘光瞥見櫃子上的一張照片,十幾歲的男孩女孩,都是一身狼狽,破衣破鞋,連臉上都是髒的。小女孩親昵地挽著男孩,男孩被她拉著,還未站穩,臉上稍帶驚慌,確是看著女孩,溫柔而寵溺,看著她笑地明媚而張揚。
林熙川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眼神眷念。
“這一定是司令的妹妹吧,感情真好。”琴瀲微笑,語氣溫和。
林熙川並未回答。
琴瀲當他是默認,繼續說:“怎麼到現在也沒見上小姐一麵,我也太失禮了。”
“她走了。”他隻說了三個字,包含著無奈與悲傷。
“令妹去世了?”琴瀲試探性地問了問。
“我倒是希望她死了。”語氣悲涼。起碼知道她不會離開,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患得患失。
予安和顧承君走到樓下,像是心靈感應似的,她朝著書房的窗子望了一眼,裏麵的人正在和另一人說著什麼,收回目光,表情落寞。
“怎麼,後悔了?”顧承君問。
“不是,總歸是有些舍不得。”
“當初你選擇那樣做,就應該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
“我當然知道,這些結果也都是我應背負的。”
“予安,等到兩個月後,一切都會結束了,我們會訂婚,會去英國,你會消失在他的世界裏。”
“承君,真的很謝謝你,我會抓緊時間,將一切都處理好……陪了他十二年,也該告別了。”深沉的語氣,像是掉進無底洞,不見聲息。
顧承君摸摸她的頭,輕輕地說“傻丫頭。”
他不是不知道,從三年前的那天開始,她就和喚之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今後,她與喚之,是走在同心圓上的彼此,永不會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