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殘顏走出茶棚，暗暗埋怨自己。
怎麼就是克製不住自己的脾氣？明明是喜歡他，就算說不出口，為什麼不可以不爭吵呢？因為……就算她喜歡他，他不喜歡她，她也不允許自己的尊嚴放失一份……
湖麵澄澈如鏡，任由太陽光的折射，然後，刺疼她的雙眼……
水殘顏撿起石頭，狠狠扔在湖麵上，河麵泛起一圈漣漪，
“熏風吹水綠於苔，羲馭徐催朱夏來。堤畔龍鱗皴古柏，庭前兔目綻新槐。”水殘顏不由自主地年初這首詩。
“好詩。”還是他的聲音，水殘顏沒有轉過頭，隻是低頭，撿起一塊石子，扔向水裏。
這是胤禛後期做的詩，自然是好。他卻以為是她做的。
水殘顏低下頭，紅了臉，不再說話。
“你喜歡十三弟？”胤禛輕聲問道。
“和你有關係嗎？”還是不敢轉過頭。冰冷著聲音問道。
“有！他是我最親的兄弟！我必須知道！”胤禛的聲音依舊冰冷，卻似乎是用冰冷掩蓋內心的一些東西，比如說，虛偽。
“是嗎？是為他？還是為了他幫助你得到皇位？”水殘顏轉過頭，終於可以迎上了他的眼睛。
胤禛的眼睛慌忙躲開，第一次，他那麼害怕觸碰到一個人的目光，她的目光有時候很澄澈，讓他覺得她隻是一個單純的孩子，可是有時候她的目光卻很是犀利，似乎可以看透一個人的心。他想和她呆在一起，可是又怕和她在一起，她的目光她的話語她的一切，讓他覺得獨特想接近，可是又害怕接近。
“都有。”胤禛點點頭。
“那他有沒有說過，他隻是我的哥哥，我們怎麼可以在一起？我不喜歡他。他對我也隻是對妹妹的關愛。”水殘顏盯著胤禛，似乎要證明，她不會說謊，至少，不會對他說謊。
“是真的？”胤禛問道，觸到了水殘顏眼中的真摯。他信她，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句……這輩子，他第一次那麼相信一個人，原來，相信一個人的感覺，那麼美好……
“我喜歡……”水殘顏看著他眼中浮現的信任，竟然差點將話說出了口。
他的眼神慌忙轉過，他第一次那麼怕一個人的眼睛，就算是皇阿瑪的眼睛，他也沒有這麼怕過。
剛剛緩和的氣氛似乎再次冷了下來，甚至連豔陽都解凍不了。
“我是說……”水殘顏慌忙解釋。
“我知道。”胤禛的心似乎一瞬間放鬆了，卻又似乎是悵然若失的緊張。
“你約我出來，是……”水殘顏低著頭，陽光真烈啊，照得她不敢抬起頭。
“見你喜歡看書，陸師傅那裏有些藏書，便想帶你來借閱下。”胤禛低聲解釋，沒有去看水殘顏，停了一會，繼續說道，“陽光似乎太烈了。我們還是回茶棚吧。”
茶棚裏，看到水殘顏和四阿哥一同回來，陸師傅笑著招呼：“坐吧，我去沏茶。”
“先不忙。”胤禛先不就坐，隻是看著陸師傅，“陸師傅，顏兒喜歡看書，想來借閱一下您那幾本藏書。”
“我看是你想來借閱一下吧？”陸師傅笑道。
“那些是什麼書啊？讓陸師傅那麼緊張？”水殘顏問。
“四阿哥可是對我那些書覬覦已久了，”陸師傅的臉色似乎冷淡了下來，“昨兒個我看到這位姑娘路見不平用技巧抓獲賊人，說心裏喜歡她，沒想到你今兒個也把這位姑娘騙來了討我的書。”
水殘顏的微笑凍結了起來，胤禛的臉色似乎更加冰冷。陸師傅不再去理會他們，也沒有泡茶，隻是轉過身去，進了涼棚裏麵內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