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現在應該是快到了吧，可是，去哪兒見麵？
難道……
水殘顏淡淡一笑，沿著那天和胤禛第一次見麵的街道走去。街道的旁邊，有一條小河，河水在太陽光下閃爍著淩光，像是龍鱗上閃爍的月光。臨近河水的地方是一個臨時搭建的茶棚。
水殘顏走上前，還算幹淨，有種坐在涼棚裏的感覺。剛坐定，一個老伯走上來：“姑娘，是渴了還是閑了？”
“渴了需要喝大碗茶，閑了需要飲茶。”水殘顏輕聲解釋，隨即笑道：“我不是文人墨客，我現在是有些渴了，不渴後又會閑了。”
“姑娘好聰慧！”老伯笑道。
“老伯過獎了。
“姑娘可懂得飲茶之道？”老伯看起來異常欣喜，像是遇到了知音一般。
“略懂一二。”
“那這茶，姑娘自己泡，如何？”老伯說著準備了茶具，還有一點茶葉。
茶條卷曲、壯結、沉重，呈青蒂綠腹蜻蜒頭狀，色澤鮮潤，砂綠顯，紅點明，葉表帶白霜。
“是鐵觀音？”水殘顏抬頭望著老伯。
“是！”老伯的表情比水殘顏更為驚訝。
水殘顏取了少量茶葉放入茶壺，頓聞“當當”之聲，其聲清脆。
“精品茶葉較一般茶葉緊結，葉身沉重，故而有此聲。”身後有人解釋道。
“這個我知道，不用你說。”水殘顏沒有回頭，似乎還在故意看茶葉，手心已微微出汗，她當然知道身後是誰，這般冰冷的聲音，不是任何人可以裝出來的。
“四阿哥。”老伯問道。
“陸師傅，許久未喝您泡的茶了。”四阿哥說罷坐到水殘顏麵前。“你也懂得泡茶？”
“看了便知。”水殘顏沒有抬頭。
“這是早上采摘的露水。”老伯說罷，沏上水。
湯色金黃，濃豔清澈，茶葉衝泡展開後葉底肥厚明亮具綢麵光澤。水殘顏倒了一杯先遞給老伯。茶湯香味鮮溢，啟蓋端杯輕聞，其獨特香氣即芬芳撲鼻，且馥鬱持久，令人心醉神怡。
“古人有‘未嚐甘露味，先聞聖妙香’之妙說。細啜一口，舌根輕轉，可感茶湯醇厚甘鮮；緩慢下咽，回甘帶密，韻味無窮。”水殘顏倒茶遞給胤禛，胤禛接過，淡淡扯扯嘴角。
這就算是笑了嗎？水殘顏微微皺眉。
“跟陸師傅沏的還是差很多！”胤禛淡淡評到。
“這丫頭有慧根啊。”老伯笑道。
“那邊來客了，我忙了，你們慢飲。”老伯說著走開。
“陸師傅原是上書房的師傅，後來因為不滿意皇阿瑪的一個旨意，便辭了官，在這裏擺了茶攤。”胤禛飲著茶，對水殘顏解釋。“陸師傅心存山水，寄情山水，泡出的茶，自然清淡。你的茶……”
“那讓陸師傅泡給你，本小姐泡的茶，可不稀罕你喝。”水殘顏說著要搶過胤禛手中的茶。還沒有人說過她泡的茶不好？更何況，是他說的。她很在意。
胤禛避過，眉頭微皺：“女孩子，還是別太無理取鬧的好。”
“我無理取鬧？”水殘顏放下茶杯，看著胤禛。
“我本以為你同那些庸脂俗粉不一樣，沒想到。”胤禛放下茶杯，冷笑道。
“我就是我，我是什麼人，關你什麼事，”水殘顏驀地站起來。
胤禛倒了杯茶，湊到嘴邊，沒有去看水殘顏，
水殘顏走到老伯麵前：“老伯，我先走了，茶錢……”
“茶錢免了。隻是下次有了好茶記得帶來我這兒泡，我這輩子就好口茶。”老伯笑笑。
“好，下次一定帶茶來。”水殘顏笑著應允。